甄阜、梁丘赐及诸将仓促间各召集了一批队伍,在甄阜带领下率军往汉军反扑过去,一时间两军交击一块,喊杀声震天。。
汉军是有备而来,装备精良。新军却是仓促应战,很多人盔甲也没有穿,手上兵器也五花八门,各式各样,几乎捞到什么就是什么,有拿旗杆的,有拿木棍的,有的什么都没有,赤手空拳。两相一比,虽新军人数上数倍于汉军,但根本无力招架,且各自为战,毫无章法。
战场变成了屠场,汉军砍瓜切菜般大杀四方。局势成了一边倒的状况。
甄阜心里暗暗叫苦,自己并非不怕死,而是身为主帅,统领十万大军,却败给了人数比他少的多的义军,如弃军逃跑,到了王莽那里也是死罪一条。故不得不拼死一搏,以求一线生机。但现在看来,这仗继续打下去,还不等到王莽那里,自己先得归西。
就在这时,身后又传来喊杀声。一些自行逃跑的新军反从后方又退了回来。
梁丘赐奋力击杀几名汉兵后,驱马来到甄阜旁,大声道:“刘縯已从蓝乡杀至,后路已绝,我们再不突围,恐被敌军包围,到那时,怕是全军覆没之局,还请甄将军速下决断!”
甄阜仰天长叹一声道:“罢!罢!想不到我甄阜竟中了小人之计。梁大人,河上木桥已被我拆除,如何渡得河去?”
梁丘赐道:“大雪连下三日,河水已经结冰,贼子就是凭着这点才得以偷袭成功。甄将军请随我突围,若突围成功,便在黄淳河蓝乡下游处渡河,方向东南!”
梁丘赐大喝一声:“随我来!”说完调转马头,一夹马肚,领头朝东南方向杀去。甄阜再叹一口气,知道败局已定,率众人紧随其后而去。
岑彭来到营中,到处是奔跑的新兵,流矢哧哧声不绝于耳,不断有新兵中箭倒地,惨叫声连天。侥幸未中箭的,也是疲于奔命。岑彭知道新军已是大势已去,再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一名新兵慌张狼狈的从岑彭身旁跑过,给岑彭一把抓住兵士的胸襟,喝道:“往哪里跑!”
那新兵认得是岑彭,又见其拿着大刀,神色不善,以为他要治自己逃跑之罪,腿一软,就跪在地上,哀声道:“岑将军饶命!”
岑彭暗叹一口气,主将都不在,也怪不得这些兵士临阵逃跑了。喝问道:“可曾见到甄将军、梁将军?”
那兵士颤声道:“甄将军、梁将军带人往黄淳河方向去了。”
岑彭将抓住兵士胸襟的手一松,道:“快走吧!”
那兵士连道谢都来不及说一声,爬起来仓皇逃走。
忽见前方一团人马影影幢幢,喊杀声正炽,隐约听到任光的声音。岑彭赶紧朝喊杀声掠去。
近前一看,果然是任光。此时任光正被汉军两员大将杀的险象环生,眼看已是不支。心忖任光武功不低,那正交手的汉军将领不知是谁。
只见左手一人生得虎背熊腰,黑面虬髯,手持一把狼牙刺,挥舞的同时嘴里亦呀呀怪叫,右手一人身材高大,豹头环眼,散发披肩,相貌独特,兵器是一儿臂粗的铁棍,一看就是力大势沉,不好招呼。
那黑面大汉狼牙刺兜头朝任光砸下,与此同时散发披肩人把棍当枪使,一棍向任光胸口撞去。
任光举枪向狼牙刺挑去,面对散发人的当胸一棍却无力抵挡,这一棍下去,虽然不像枪尖能把人捅个窟窿,但其重逾百斤的分量来看,无论是撞上哪里,都是非死即残的下场。
便在此时,一声大喝传来:“休伤吾弟!”寒光一闪,一柄大刀在棍头距任光胸口仅半尺处砍下。
当!一声激越的脆响。
看似重逾千钧的一棍,硬是被岑彭的大刀砍得朝地面点去,同时岑彭飞起一脚,往散发人的小腹踢去。散发人骇然急退,岑彭身形一个急转,背对黑面大汉,用肩膀往黑面大汉怀里撞去,黑面大汉此时狼牙刺被任光挑中,双手仍举在半空未放下来,胸前一片空门。如被撞中,估计是胸骨断裂的下场。
黑面大汉也是了得,双肘一沉,两小臂并拢,护在胸前。
嘭!
岑彭肩膀撞上黑面大汉双臂,黑面大汉如铁塔般的身躯被撞的蹬蹬往后退了数步,方才站定。只觉手臂剧痛,狼牙刺几欲脱手。
黑面大汉又惊又怒,喝道:“你能挡住我哥俩合力一击,也算是一条汉子。我叫张印,他叫成丹,你又是何人。!”
岑彭从容站定,淡淡的道:“我便是岑彭,不要命的就放马过来吧。”
任光欣喜的叫道:“大哥!你来迟一步,就见不到任光了。”
岑彭道:“任弟先走,速去找甄将军,这两个人交给我来对付。”
张印见岑彭同任光一问一答,分明不把他和成丹放在眼里,不由大怒,道:“谁也别想走,都得给我留下!”挺起狼牙刺便刺。
成丹也提棍攻来。
任光哪里肯走,坚决的道:“大哥认为我任光会独活么,休要再提让我走的话。”说罢挺枪迎向成丹。
四人变成了一对一互杀的格局。
张印毕竟武功逊于岑彭,虽人高马大,力量上占有优势,但仍不是对手,数招下来,被岑彭觑准机会,一刀划过张印胸口,所幸张印有盔甲护身,刀锋将护甲划开,只将胸口划出一道浅口。饶是如此,张印也是胸口流血涔涔,其状十分可怖。
那边任光一人对上成丹,两人纠缠在一处,谁也奈何不了谁。
岑彭得势不饶人,欺身一步,刀势展开。大刀化作滚滚白浪,翻滚着向张印涌去,使的是近身快攻,以短博长的打法。
张印左支右绌,只剩招架之功。再过几招,岑彭找准机会,一拳击中张印左肩,张印踉跄往后退却,岑彭纵身跃起,高举大刀,朝张印当头劈下。
张印左肩受拳,左臂酸麻一时抬也抬不起来,剩下右手单手举起狼牙刺勉力相迎。心里却知在如此刀势之下,即使举狼牙刺格挡,也会被刀劈断,其余势仍不能躲避。心里一凉,已经做了受死的准备。
就在这紧要关头,嗖的一声破空之声,一只劲箭以快逾闪电之势从朝岑彭右侧射来。岑彭人在空中,不便躲避,只得将下劈之势的大刀改为往右侧斜劈。
叮的一声,劲箭被劈为两截。但同时对张印的攻势也被破坏。
张印得此机会忙向后跃开数丈。
只听的一句沉浑的声音传来:“成丹、张印将两人交给我与臧宫,你们速去追击敌军,勿要在此纠缠!”
来人身材高大,长髯似雪,身着白袍,高踞马上,长袍在寒风下衣袂飘飞拂扬,儒雅却不失威严,显示出非凡的气魄。
成丹、张印二人显对此人颇为尊敬,当即道:“遵命!”领兵往东面去了。
剩下此人和他马旁一方面大耳的人,想必便是他所说的臧宫,两两对上岑彭和任光。
马上那人道:“素闻都部刘将军说起岑将军,武功智谋均是过人,乃一不可多得的虎将,今日有幸得见,王常岂能放过与将军切磋的机会!”话毕,也不见他用力,便从马背高高跃起,凌空旋转数周,旋至最后一周时,一枪往岑彭面门标射过来。
跟随王常身旁的臧宫亦抡起两柄寒光闪闪的短斧,朝任光扑去。
岑彭仅看他从马背跃起,那马儿似毫不受力般,便知此人武功非同小可。这迎面而来的一枪更是刚猛无俦,迅疾无比。枪未到,枪尖的劲气已刺的脸生疼,双目都睁不开。当下哪里还敢大意,凝神敛气,全身应对。
只听岑彭大喝一声“好!”纵身一跃,反迎向枪尖。大刀往前一伸,身体笔直,似和大刀合二为一,似刀似剑,往仍在空中的王常肋下刺去。
岑彭此招取得是险中求胜的策略。
面对王常威猛无比的一枪,如硬撄其锋芒,以刀格挡,或侧身闪避,则都落了下乘。高手相争,争得就是那一线先机,胜负往往便在一招之间。如落得后手,被王常将枪势展开,岑彭将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而岑彭此时迎向王常,形成互攻的局面,正是为了不落下手。
王常见岑彭使出如此惊险一招,也不由得心中暗赞。对方势必在与枪尖相遇的一刹那躲避枪尖,同时刺向自己肋下的一刀不改,而那时自己的招式已老,枪也无法立时收回。自己的凌空一击反被对手所乘。
当下长啸一声,手腕一抖,枪尖暴起一团晶芒,在刹那间便刺出十八枪,枪枪都往岑彭要害刺去。
岑彭无奈,只得回刀相迎,自己的互攻策略顿告失败。
叮!叮!当!当!
两人还在空中便刀枪相击十多记,岑彭纵身上跃的身形硬是被王常以枪尖强行压下。
当!
岑彭双脚及地,随即回身一旋,最后一刀砍中枪尖。
王常此时仍在空中未落下,可见两人速度之快。
王常借岑彭最后一刀之力,凌空后翻,翻身数周后,身形稳稳的落在马背。
两人重又回复出手之前的形式,如同从未动过手般。
此时臧宫同任光兵刃交击声这才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