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春歉意的笑笑道:“旁边就是厕所,有点潮,放射科需要避光,所以黑布窗帘长期拉着,少见阳光,有些阴暗也在所难免!时间长了就适应了,快进来吧!”说完,竟然侧身而请,倒像是欢迎拜访的客人;
呼吸了几口,竟然真不觉得怎么难闻了,荣以轩踏进了放射室这扇灰旧的小门,内心隐隐有一种进入牢房的感觉;
房间不大,只有二十几个平方的样子,右边的窗户被一层黑布遮住,黝黑的屋内摆着一抬灰白色的光机,一个凉胶片的木架,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随便坐吧!这里的工作很简单,相信你在学校里也学过,就是帮病人做做胸透和进行光检查,你只要记得收好每位客人的单子就行了!要喝水那里有饮水机,厕所在门外边,这台机械有点老,有时候看不清楚了,就在这里敲敲!”说完着,吕子春走到那台光机前,在腹部的位置敲给荣以轩看;
待荣以轩一一记得后,吕子春将自己的物品收拾成一个小手提袋,临出门的那一刻,却又丝毫不回顾那些陪伴了他几十年的房间一眼,只是看着荣以轩,犹豫半晌憋出一句:“柳老那里……你有时间多去转转,若能传你几手,包你受用终生!”说完,抱着自己的物品,佝偻的身影消失进狭长的楼道里面;
柳亚夫那里,自己终归还是要去的,学点养生之道、急救之法也是好的,再说那老头诡异得很,不定真能学到几手绝活呢,只是现在这一刻,望着吕子春的背影,荣以轩内心很不是滋味,就想拿道背影不是吕子春,而是明天的自己一样;
不过几天,荣以轩就适应了这个岗位和环境,直到这时才体会到吕子春的寂寞和凄凉,除了三三两两来拍片透视的客人外,这里近乎是一个隔绝的世界,静谧、深幽,鲜少有医生护士走动,更令人难受的是,自己好像被遗忘了般,即便有时候走出去,也尽是其他医生的不屑一顾和冷漠,和齐修杰的处处热情待遇相比,荣以轩真有一种想要撞墙的感觉,而即将发生的一件小事,却是从头到脚浇了荣以轩一瓢冷水;
这天下着小雨,很阴霾的天气,就像荣以轩近段时间来的心情一样,路上的积水令他的鞋子有点脏,一行脚印直接的串到了放射科的门前,正当荣以轩要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身后陡然传来带着明显敌意的嘀咕声:“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缺德鬼,老娘刚刚拖好的地,就被踩脏了……”
荣以轩不用回头,从那声音就已经判断出是清洁工刘阿姨,但他还是站住了身子,回过身来,就为想看一下,她是不是明知的是自己踩的,还在骂?!
两道眼神交接,很显然,刘阿姨不但知道,而且就是故意的,只见她鄙夷的瞥了荣以轩一眼后,嘴里很低的冒出一句:“哼!不是男人!”后,一手拎捅一手拎拖布,摇摆着她的大臀部,自顾自的去了,留下一个荣以轩在那里痴呆发愣五味陈杂,平日遭受医生的白眼护士的冷漠也就算了,怎么还得受这个扫地阿姨的闷气么?自己难道就这么落魄?落魄到这个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可以欺负自己?
只到现在,荣以轩才敏感的意识到,自己是被医院冷落了,准确的说,是被黄承伟冷落了,他故意将自己安排到这个位置,来磨去自己身上的傲气和不通世故,那帮势利眼炯炯发亮的医护们,准确的摸到了领导的脉搏,一起的冷落了自己,也许自己真的是很弱,就连清洁工都不如,她都能很迅速的摸透领导的意思,而积极响应他的号召,敢于对自己飞白眼丢风凉话;
坐在清冷的科室里,荣以轩一度想沉沦放纵自己,初来乍到时的豪情和憧憬变得是那么的可笑和虚无,在这个无人的角落,自己除了独自舔着伤口,还能做什么?这一刻的荣以轩,很想大醉一场,很想放声狂啸,很想从此游戏人生,一想到自己和热爱的手术台离得原来越远,一看到自己那双被老师喻为专为手术而生的双手,现在只能每天重复而单调的抚摸着那台冰冷的机,他有了一种怀才不遇,万念俱灰的感觉;
墙壁太灰旧了,灰旧得刺眼,地上灰尘太多,多得一向喜欢清洁的荣以轩感到自己就生活在垃圾堆里,就连那台机,也显得笨拙而苍老!
“刘阿姨……刘阿姨……”荣以轩愤怒的冲到门口,对着正对着自己撅起肥大的**,之字形拖着地的刘阿姨喊了两声;
刘阿姨也很不爽,生活的窘迫和丈夫的无能,不但令她在生活上捉襟见肘,也令她在生理上苦闷憋火,这样一来,每天大力的拖地,也就成为她一个重要的发泄手段,她时常一边拖地一边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会中个五百万的彩票,或者捡到一笔数额不菲的钱袋,自己就可以吃好的玩巧的,不光在朋友亲戚堆里风光无限面子十足,甚至还可以将婚姻重新洗牌,找一个不但风度翩翩,而且身体壮实的丈夫;
只可惜就连这样的幻想,也时常被别人打扰和破坏,若是别的医生,她也许会低声下气,但这个不会,吕子春在放射科一呆就是三十年,也没有混出个名堂,这个荣以轩油头粉面,想来也是和吕子春的命运一样,自己即便不听他的、不给他好脸色,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
“什么事?”刘阿姨直起腰,扭过身子问,胸部涨涨的有点痛,前几天做妇科检查,说自己有乳腺增生,没事的时候要多揉揉,将增生的部位揉散就好了,可谁来揉?那死鬼老公一倒床就鼾声震天,自己揉不到几下又双手发酸,以至于现在,这增生的部位越来越涨疼了;
“你有几天没打扫放射室了?你看看那地上了灰尘?看看那机械上,还有这里……这里,你看看……”很显然,荣以轩胸中的郁闷也令他口气不好,有种越说越激动的味道,听在刘阿姨耳朵里,很有指责自己,报复自己的意思;
“你自己打扫,反正你整天也没多少事,就当活动活动身子骨!”刘阿姨冷着脸说,语气还算一般,不算客气也无所谓不客气;
“你说什么?”荣以轩脸色一变,听出了那话中的讽刺意思,这不就是在说自己吃闲饭受冷落么?!
刘阿姨见荣以轩一直没给自己好脸色,也就彻底翻脸了,拖把大力一顿,高声道:“我说什么你没听见?我说叫你自己打扫!”
“凭什么我自己打扫?你是医院青来的清洁工,为什么各个科室你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偏偏不打扫我们放射科?”
“你们放射科?一个人的光杆科室而已,吕子春在放射科这么多年,都是自己打扫的,你一个刚来的小医生,连这点小事也不愿意自己动手,还是不是一个男人?”刘阿姨直接的将话题从工作范围升级到人身攻击,说完,也不理气得脸色铁青的荣以轩,拎起水桶、扭着**去了,那态度,不光不打扫科室,连走廊以后也不打扫了;
自己这是做的什么事啊?连一个小小的清洁工都瞧不起自己,无怪乎那些医生护士都给自己脸色看呢!无怪乎吕子春混了那么多年,还是猥琐不堪呢!这放射科……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正当荣以轩坐在桌子前郁闷不已的时候,房间内光线一暗,接着是一个很不客气的女声传来:“喂!医生,做个胸透!”
荣以轩扭头看了看,门口站着个富态十足、雍容华贵的美妇,大约30左右,胸前抱着一只宠物狗,白嫩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根刺眼的白金项链,拿略显富态的脸庞上,有一种长久养优处尊后培养出来的优容,让人一看就是财大气粗的主儿,至于脸蛋……荣以轩不得不说,非常养眼,尽管微胖,尽管已经染上了岁月的点滴风尘和遭受过男人的催折,但更多出了一种风韵和成熟之美,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朵正花枝乱颤、含露盛开的牡丹花;
“喂!做胸透!”美妇见荣以轩只顾望着自己,脸色闪过一丝不耐,踩着高跟鞋嘀嗒嘀嗒的进来,将一份检查单扔在了桌上;
这些检查单都是千篇一律,荣以轩也懒得看,径直走到机械前,吩咐道:“站到机械上去,先面对着我!”
美妇将怀里的小狗放到检查台上,好像要除一件衣服似地,却就是不往台上站,荣以轩见她只顾着整理自己的衣服,忍不住就催促了一句,没想到那美妇鄙夷的扫了荣以轩一眼,冷冰冰的道:“瞎催什么?你没看检查单啊?是我的BB要做胸透!”
“BB?”荣以轩一愣,眼睛盯着美妇的肚子,紧绷、光滑、微凸,很有肉感和紧实感,是一块上好的良田,让人有一种忍不住要摸一下和播撒下种子的冲动,可怎么看也不像有BB的样子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