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就黑了,都不清楚到底在这废弃的楼顶发了多久的呆。身上被呼呼的风刮得冰凉,每一次和巴里安的人对上,即使一开始占据绝对优势的人是我,最后下场似乎都很悲惨。看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叹了口气,好生忧郁。作为上司,好歹也丢件标准制服给我吧。穿着很有后现代艺术感的乞丐装去搞追杀什么的。恐怕人还没杀死就直接被笑死了。
不过我也不敢再跑回去换身衣服,BOSS他已经很生气了,再拖拖拉拉不行动,他绝对会鬼畜我。巴里安内部的家暴算什么,精神上的压力以及威胁才是最可怕的东西。我明白得很,即使那家伙并不很在意所谓毁灭世界的计划成功还是失败,但万一我坏了他的事,下场将会异常悲惨。
振作起来,做反派就得有做反派的样子。我啪啪拍了几下脸,活动了下手腕,静下心来寻找属于入江先生还有尤尼小姐的气息。只要还在意大利境内,所有可以操纵死气之炎的彭格列成员,尤其是身上还带着彭格列戒指啊彩虹奶嘴之类玩意的,我简直比警犬还敏感。因为最开始我的功能除了搞暗杀之外还有追逐叛徒的作用。
要是如今的十代知道当年自己的先代一念之差弄出这么个大杀器来,会不会迁怒啊?
“方位锁定,距离37.14公里,东南。”Y1用类似机械的声音报出搜索结果,被我狠狠鄙视,终结者看多了吧。虽然我是人造的产物,可身体绝对不折不扣是完全的生物体,和机器人没有半毛的关系。
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吐槽,她就异常暴力地将我从意识之海里推出,占据了身体的绝对掌控权,豪情万状一脚踏上吱嘎作响的铁栏杆:“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你个废柴。唧唧歪歪的到时候只会被人当猪头打。好歹也是当年特别制作的最终兵器吧,那么没用,见到一个长得像点的男人,稍微对你好点立刻连腿都迈不开了。报仇这种事情,果然还得冷血无情。”
……我什么都不管了,随便你爱怎么样吧。只要别等我一醒来世界已经毁灭尸横遍野就好。基本上,我和某人完全不一样。我只是仇视彭格列的人而已。有点累了,我放弃地闭上眼睛陷入了暂时的沉眠。
察觉到Y2那家伙终于睡了,我哼哼地笑了两声,刚才吸了那么多死气之火进来,现在总算是可以用一下了。那家伙真的太软弱,当年咬牙切齿的发誓要报复社会,结果睡了几百年一看到那张相似度很高的脸顿时连自己叫什么都快忘了。不就是身上流着来自那个人的血脉而已吗,我对这种奇怪的眷恋还有无能表示强烈的不满。
既然你无法做到,那就安心的把一切交给我好了。一撑栏杆纵身从楼顶跃下,我终于也体会了一把脚踩火焰飞行的感觉。朝着事先锁定好的方位飞去,心中满满的全是沸腾的杀意。彭格列啊,当年你们自己种下的因,现在到了品尝果实的时候了。
我是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他们的,真不知道这些从十年前来的家伙们在想什么,竟然还在黑夜里生了好大一堆火,似乎生怕别人找不到目标似的。不过他们的警惕性却很高,当我从天空落下时,几个少年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将我团团围在中央,有意无意的都挡在那个棕色头发金色眼睛的少年身前。既然白兰只说好好好教训一下胆敢随便叛逃的原家族成员,我当然就用不着摆出杀气腾腾的样子,而是微笑着冲他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彭格列十代。以前承蒙你关照了。”
“啊,哎,你是?”
和我印象中那个温柔却总是带着点疲倦之感的青年不一样,这个少年明显有些不知所措,抓着头发慌慌张张的还还了一礼:“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
“你在干什么!以为是搞联谊活动吗!那家伙是真六吊花的人!”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怒气冲天的朝他大喊。所有人听到这句话之后更是如临大敌,纷纷亮出家伙。我举起手看看戴着的戒指,这什么眼神。不过似乎错过了很多精彩的好戏来着,连真六吊花的存在他们都知道了,啊啊,我真是太不敬业了。
“别这么紧张嘛,我可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我彬彬有礼的笑了一笑,对着似乎受了伤半坐在地上睡袋里的入江先生点点头,“入江先生,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白兰大人很伤心呢。整整三天连棉花糖都不想吃了。”
入江先生的脸变得煞白,我又转向尤尼小姐:“还有你,亲爱的公主殿下,好歹我也曾经担任过您的护卫,走的时候也不告诉一声,让我被白兰大人好一顿斥责。”
“你是谁,choice战里没有见过你。”黑头发手执日本刀的少年上前一步,刀尖斜斜地对准我。我觉得他有点面熟,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的一击掌。
“哦,是你啊。在彭格列基地里我们还交过手,不过貌似那是十年后的你。老实说,你的身手不错,当时没能杀掉真是太可惜了。”
其实我还想问问choice战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这样一来我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事实就曝光了。所以我最后只是清了清嗓子,对着入江先生说:“不好意思啊,虽然以前在杰索家族你对我不错,我还借了几个游戏机没还。可是BOSS有令,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希望入江先生不要怨恨。”
“杰索?难道你——”
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完,痛苦的闷哼一声,脖子上喷出了大量的鲜血。我站在原地把血淋淋的手指在裤子上擦了擦:“好久不见了,我是薇琪。”
“去死吧!”
背后噼里啪啦的打来一大串火焰攻击,我微微闪身,灰色头发的少年手上架着一个看起来很拉风的武器朝我一阵猛轰,我轻描淡写的一一躲开,还顺手还击了几下,让他狼狈不堪的滚了几圈。
“在背后搞偷袭,还叫这样一位淑女去死,彭格列真是越来越堕落了啊。”
啧啧的摇头叹息,我没有和那几个少年继续缠斗,而是直接向着最边上被几个人保护着的尤尼小姐扑过去,打掉了几个带着电滋滋作响的台球,一脚踢开挥舞的拳头,再闪开一团火焰,我成功抓住了尤尼小姐的手腕,和蔼可亲的一笑。
“调皮是不对的哦,公主殿下。”
“放开她!”
好几个声音同时响起,与其同时我非常熟悉的大空之火已经到了背后,我轻轻的在已经呆住的尤尼小姐脸上摸了一把,在甩出无数的线挡住背后袭击的瞬间整个人轻飘飘的飞到最近的一棵树上。树下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少年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神色坚毅,并不魁梧的身躯挡在最前面,似乎是要以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所有的人。我一阵眩晕,从他的身上,一瞬间似乎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家伙。
“Giotto……”
喃喃自语着的不是我,而是在心里默默沉睡的Y2,不知为何她忽然挣扎起来,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那是Giotto!他还没死!”
“安静,白痴!不过是他的后代子孙,你睡傻了,以前见到十代的时候怎么没这么激动!”不耐烦的呵斥住她,采用异常暴力的镇压强行把她重新压回去。虽然平时负责战斗的人都是我,可那家伙暴走起来可是无人能敌的恐怖。
只是短短的十几秒钟而已,不过我和Y2的对话在其他人看来就像一个神经病在自言自语的一人分饰两角吧。我挥手召回那些还在围绕着他们打转的线,让它们在手中慢慢的凝结成一股,最后变成一条肉眼可见的鞭子,蛇一般有生命似的在站着的树上游动,发出让人不快的摩挲声。
“不好意思啊,我失态了。”咻咻地挥舞了几下鞭子,我朝着最后面的入江先生还有尤尼小姐扑去。一路扫开无数攻击顺便吸了不少火焰,眼看就要把入江先生的脑袋开个大洞,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挡下了我的攻击。强烈的灼烧感迫使我不得不后退。燃烧着火焰的少年平静地看着我。
“你是谁?为什么身上带着大空之火的气息。”
啊,所以说我讨厌见鬼的超直感,要不是知道初代的灵魂还好好在彭格列戒指里,我真的会以为那是他投胎转世,血缘什么的,这也太作弊了吧。
“你……认识初代。”这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完全像换了个人似的泽田少年身上洋溢这一种熟悉却越发让我恨得牙痒痒的气息。其实他和我一样早就精分了对不对,和刚才一比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嘛!
反正白兰又没说过不可以和彭格列叙旧,我一鞭扫开周围十几颗大树,看他们在燃烧着火焰乱飞的树干里躲闪,哈哈大笑。
“何止认识,我对他的感情可是复杂得很。因为,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他出手,也许现在我早就烂得连骨头都找不到了哟。”
“大空之炎?你怎么会有大空的火焰!”那个戴着奶嘴的女人又惊又怒。我无聊的耸肩。
“不要着急,只不过是把吸进去的火又吐出来而已。大空火焰又怎么样了?一开始我就是为了专门克制大空的火焰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哦。”
朝着面前的少年绽开一个绝对称不上是善意的笑容,我弯下腰,以最古老的礼节朝他行了个礼。
“彭格列初代最大的叛徒,屠杀了不计其数的家族成员,最后被丢进复仇者监狱,编号M-6,向您致敬了,亲爱的十代。”
作者有话要说:冻疮已经由两个变成了六个,哦,这悲剧的世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