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江。”栖凤在心中默念着，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下。又笑吟吟的问道：“那你前来投奔的那个人呢？你可知道，那人叫做什么名字？”

“听我母亲说，那是我的远房表舅。”谈起过世的“母亲”，十六的眼圈微微红了，“我记着母亲说，我那表舅的名字叫做夏世一。”

“夏世一……”栖凤轻声念着，在头脑中不断的回忆。按栖凤的想法，若是这个孩子要投奔的亲戚，是个富庶人家，直接把这孩子送过去倒是也不错。不单单是为了那笔酬谢的银子，逼良为娼这种事，栖凤毕竟做不出来。

但，可惜的是，这个夏世一恐怕并不好男风。栖凤在脑中翻遍了自己知晓的人物，没有一个对的上号的。

十六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栖凤，焦急的道：“老板，您可识得我那表舅么？”

栖凤看着眼前的孩子，摇了摇头。

人各有命，在弄秋巷这种地方，苦命的人多了。看惯了世间的大富大贵和苟延残喘，谁又会为一个人的命运而唏嘘。

“我帮你打听打听吧。”栖凤道。这已经是他能帮十六做到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谢谢老板！”十六一阵怔忡之后，漠然的笑了笑。

这一笑，却让栖凤倏地一惊。这是什么样的容颜啊！那样凄美的笑容绽放的刹那，足以冠绝京师！

栖凤收敛心神，柔声道：“你不用担心，先在这里休息两天吧。我着人给你打听，若是有消息，立刻就通知你。”

十六点点头，表现出毫无犹豫的信任。

——

消息，自然是没有。

栖凤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弄秋巷里大小花馆，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夏世一这么一号人物。想来，若不是因为京城没有夏世一这个人，那便是夏世一这个人从来不来这花柳繁华地。但不论是哪个，对十六来说，结论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十六真的无处可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六原本是在窗边赏花。他静默了半晌，脸上的表情仍是没有太大的波动。

“老板，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够雇得到杀手？”半晌，十六忽然问道。

“杀手？”栖凤哑然。

“恩。”十六的眼神变得清冷，“我们一家人的惨剧，都要归功于那个贪恋我家钱财的知府！我有生之年，定要让他死无全尸！”

十六望着远处的华灯初上，狠狠的攥住了拳头。那些灯火映在他的眼眸中，仿若地狱的火焰。

栖凤竟是没来由的一阵胆寒。他曾有许多恩客，其中不少，是征战沙场的大将，手下亡魂无数。但是，他从未在他们的眼中见到过，如此冰冷的颜色。

不！那不单单的冰冷，还有决心！

“有倒是有。”栖凤道：“只是，雇佣杀手，很贵。”

十六沉默了片刻，忽然咬咬牙，跪倒在栖凤面前，道：“老板！请您收下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让我攒够那笔钱！”

栖凤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还未施展，这个孩子竟然自愿的拜倒在自己面前。

栖凤就是栖凤，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变故，而头脑发热。他扶起十六，柔声道：“你可知，我们这无忧堂是做什么的？”

十六失笑，道：“老板，我在这里呆了三天了，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无忧堂是一家小倌馆。”

栖凤沉默了一下，道：“你……肯卖身？”

“肯！”十六的目光透露着坚决，“我已经考虑了整整三天了！绝不是一时冲动！还请老板收下我！”

栖凤无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说，我不够资格？”十六的神色中透着黯然。

栖凤摇摇头，道：“不。你太够了，你的本钱，甚至比我当年还好上一节。只是，我们这里有个规矩，绝对不受来历不明的小倌。收下你之前，我一定要派人好好查一查。”

十六重重的点头，道：“当然可以！只要老板你能收下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栖凤顿了顿，问道：“你的名字，真的叫做十六？刘十六？”

十六点头，道：“我爹是生意人，大字不识一箩筐。给我起名字的时候，说是取十全十美、六六大顺之意，所以就叫十六。”

栖凤当然不知道，其实十六的的确确就叫十六。祥七爷身下，他排在地十六位。

栖凤哑然失笑，却也无可厚非。他柔声道：“过得两日，若是没有什么问题，我便找你来签卖身契。”虽然嘴上说着不急，但栖凤心中可着实心痒。这么一个冠绝京师的颜色，耽搁一晚，恐怕就是耽搁了几百两银子的进账啊！栖凤心中暗暗想着，一定要让出去调查的人行动快一些。

“好！”十六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

下体很疼，但十六还能忍得住。脸色虽然有些白，但脸上的表情仍旧是淡漠的。

客人是个三十多岁的胖子，一身的爆发户气。如今正倒在床上，气喘吁吁。空气中散漫着一种萎靡的气息，其中夹杂着丝丝的血腥气。

“十六……”客人一手抱着十六的腰，一手捋开挡住十六面容的青丝，气喘着道：“十六，你为什么从来不笑一笑？”

十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若不是因为七爷的命令，他怎么会来这里卖身。但，也因为这是七爷的命令，他无法反抗。

第一晚，价高者得。十六的身子，便归了这个令人作呕的胖子。

“你这算是什么表情！”胖子看见十六的目光，有些发怒，抬起胳膊扇了过去。十六不躲不闪，脸颊上顿时流下一个红肿的手印。

红色在苍白的肌肤上，盘旋出诡异的美。

十六咬牙，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出手。

那胖子看见十六脸上显露出的隐忍，施虐的心思更重，下身的又开始狰狞。

他翻身而上，将十六死死的压在身下。十六侧过脸不去看他，微微皱眉，那人身上的油腻气息，实在是令人作呕。

那肥猪一样的主顾没好气的扮过十六的脸，骂道：“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想要银子，就老老实实的伺候老子！”

十六无言，依旧神色冰冷的看着他，几乎将自己的牙咬碎。

胖子冷笑，张开十六的双腿，毫无怜惜的挺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