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菲已经知道，艾丽其实就是这里监工打手们发泄的工具，类似于军妓，但是比之更惨。她的晚上都是那些男人的，白天可以休息，每天也不过两顿稀饭，根本就是一个大众**。

而且艾丽的曲意奉迎，终于换来了巴尔德的关照，同意了小卡露可以一直呆在监牢中不用干活，并且最后还承诺会为她谋求一个厨娘的职务，成为托德的家仆。

家仆虽然地位也不高，但是却不是奴隶的地位所能比的。

卡露的脸再次埋在双臂中，似乎觉得十分羞愧。

阿菲感到十分恼怒，毕竟是现代人的灵魂，他清楚地明白被迫与自甘堕落的区别。艾丽的身体或许是不洁的，但是从她爱护卡露的表现来看，这个女人有一颗高贵的金子般的心——身处绝境的她，从未放弃过让女儿做正常人的希望。

而因此对母亲感到不齿的儿女简直是混蛋了！

但想到卡露不过是个小孩，又是受到特定的世俗影响，阿菲怒气消去大半，叹了口气。

他靠近卡露的耳朵，轻声道：“你在嫌弃她？可我觉得她是一个好母亲！”

卡露再也忍不住，扑入阿菲的怀中呜呜大哭起来。

许久，她似乎是哭累了。靠在一个墙角坐了下去，阿菲也陪着她坐着，奴隶们也都乖乖地挤在另一边，尽量使自己不要成为可能打扰他们的人。

“她是我妈妈！”卡露的声音平静得叫人怜爱，“她一直很爱护我，尽管，她做着那些……坏事，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我妈妈，她是一个好妈妈！”

稚气的声音霎那间差点让阿菲流下泪来，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以前我很恨她，觉得她是一个坏人，甚至比奴隶还要低贱，而我是她的女儿，所以我恨她，也恨我自己！”卡露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似乎在嘲笑她自己，“可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她是我妈妈！现在我只恨我自己，我对自己羞愧！看到那些人羞辱她，我觉得就像自己被侮辱一样！可是……可是，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阿菲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对于这个女孩的感情还是想得过于简单了，她比她的年纪看来要成熟得多，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安慰话都有些矫情了！

可是卡露显然不止是要说这些，她突然问道：“阿菲哥哥，佛祖会嫌弃我妈妈……那种女人吗？”

“不会的！佛祖只指引人们向善，追求宁静，任何心灵美好、向善的人都会得到他的保佑！都是他的信徒！”阿菲肯定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卡露念完佛号，却自顾自地道：“是了，我如果虔诚地向佛祖祷告，遵守佛祖的教诲，成为一个真正的尼姑，佛祖就一定会保佑妈妈的，帮助我们告别这样的生活，这样妈妈也会成为信徒，就不再是坏女人了！对吗？”

阿菲无言以对，只得安慰道：“对！”

卡露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替我妈妈洗脱身上的罪孽，这是我的命运，我一定不能失败！”

其他的奴隶心头也在回荡着她的话：“这是我的命运，我一定不能失败！”

阿菲听着她稚气的声音，感到一种特别的悲凉，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终于忍不住问自己：“我的命运又是什么呢？”

阿菲悄悄地将嘴凑到卡露耳边：“你知道我怎么才能逃出去吗？”

卡露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心中又隐隐有些失落，但是还是如实回答：“以前有人试着逃过，但是无一例外地都被抓回来了，最后他们被派去干最苦最累的活儿，不久就死去了。”

“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逃的吗？他们被抓回来，我可不一定！”阿菲无论如何也觉得自己该试一试，不管他要做什么，他自觉他都不是属于这里的。

“我……我不知道！”卡露垂下头，她是真不知道，不过她马上又神秘道：“如果你要逃出去，我们会帮你的！”

“你们？”

“嗯，我，我妈妈，她已经皈依佛祖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还有他们！”卡露用手轻轻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奴隶们。

“他们？”阿菲虽然同情他们，也知道他们敬畏自己，可是却并不相信这些人。

“是的！他们已经开始计划好了，在这里成立一个佛祖的教会，而你就是我们的主教大人！”卡露看向阿菲的眼神亮晶晶的，“我们会谨慎地招收新的信徒，只有十分信任之后，才让他入教！”

其实关于招收新信徒的决定，那些奴隶还是存有私心的，因为他们接受了佛教之后，无形之中总有一种发现了秘宝的优越敢，以及害怕别人觊觎的不安。所以他们才会定下严格招收信徒的规定。

“地下党？！”阿菲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他是读过《红岩》的，虽然印象早已模糊，但是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看着卡露不禁暗自好笑：“小萝卜头？！”

卡露突然变得有些害羞起来，结结巴巴道：“而我，我……被他们选成了尼姑……大人！阿菲哥哥，我知道我还不够格，但是我一定会努力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阿菲苦笑道：“那，你们有没有连同我该怎么做也一起商量了呢？”

“啊？我们怎么敢决定您的行动！”说这句话时，卡露是将阿菲当做主教的，所以用上了敬语，“他们说您不是属于这里的，有机会一定要帮您逃出去，然后去神殿里为我们向佛祖祷告，请求他的保佑！”

阿菲沉默了，他很感动，同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耻。

其实本来在他的心中，除了对卡露有一些亲近感之外，其他人在他看来都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只要可以逃出去，他是不会在乎那些人的。即便是卡露，在她替他挨那一鞭子之前，他的心中也不过将她当成一个萍水相逢却不会相忘的小朋友、小妹妹而已。

“放心吧，即使不去神殿，佛祖也会保佑我们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阿菲轻轻拍着卡露的脑袋，满怀心事地睡去。

（ps：同标题括弧所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