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听到敲门声，而且没经过秘书请示，汤姆斯·韦恩大致猜到了来者何人。。

正如他所料，进来的是布鲁斯·韦恩，他的儿子。只见布鲁斯神情凝重，就连走路的样子，和平日相比都显得有些不那么协调和自然。

“你有什么事吗，布鲁斯？”汤姆斯笑着问道。四目相望的一刹那，他从布鲁斯游移的双眼之中捕捉到了犹豫不决。

“我是有点事想来问一下。”布鲁斯将视线转移至窗外的高楼，语气有些缓慢，他希望这次谈话的气氛是轻松愉快的。但话从嘴巴吐露出来时所带的那份紧张感，却让他多少有些感觉失去自控力，他担心自己会情绪失控。

“你说吧。”汤姆斯轻吸了一口气，看着儿子欲言又止，不知他是为了缓和气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打趣道，“你不会是账户上钱不够想来问我要吧？”

“当然不是。我是说昨晚码头上……”布鲁斯说到一半，便觉得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般。他多么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一吐为快，可现在的样子，却仿佛是个犯了错误低头认错的小孩似的。

“码头？你昨晚上去码头了？发生了什么事？”汤姆斯边说边笑，询问的语调中充满了身为长者的关怀，和蔼的眼神让布鲁斯的内心开始动摇，这束眼神，直刺他的内心，让他开始自责自己对于父亲的怀疑。

“没，没事……”一定是自己搞错了，父亲怎么会干那种事情呢？布鲁斯差不多就想临阵退缩了。

“呵呵，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汤姆斯微笑着问道，端起了桌子上冒着热气的咖啡，“韦恩企业我还是能够打理好的，你最近总把自己搞得那么忙，我想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我的儿子。”

“不是的，我来的目的是……”布鲁斯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昨晚上码头那里是在进行一场交易，是军火交易。我怀疑……”

“嗯？那怎么了？”汤姆斯和蔼地笑着。

“我怀疑，我是说，这是不是和韦恩企业……”布鲁斯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怀疑什么？我们的韦恩企业也会参与这种作奸犯科的交易之中？”汤姆斯打断了儿子吞吞吐吐的陈述，微笑着站起了身，走到布鲁斯的身边，一手搭在了其肩上，“你觉得这可能吗？韦恩企业难道还需要靠这种交易来维持运作吗？”

是啊，韦恩企业怎么会沦落到非要倚靠非法的军事交易的地步呢。听到父亲这么一说，布鲁斯若有所悟地松了口气。

“唉，你最近一定是累了。其实，我最近就看出了你的疲倦，已经替你买好了下周去威尼斯的机票。明天开始你就好好休息吧！”汤姆斯回到自己的座椅上，脸上的笑容依旧散发着亲切的味道，但他那不容分说的语气却让布鲁斯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威严。

“其实也不是很有必要。”父亲的态度看似坚决，布鲁斯还是委婉的试试看能不能回绝掉，“再说我们家也有私人飞机，没必要买机票吧。”

“你这次去的时候可能会比较长，再说飞机接下来我自己也要用啊。当然，你现在不想去的话我不会勉强你的。”汤姆斯端正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不过你是我的儿子啊，我可不想你太过操劳。”

“呃……”布鲁斯完全没有料到父亲还会用这一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嘴角拧了一下正欲开口，被父亲抢先开口。

“你不喜欢去的话那也算了……”汤姆斯转过身，看着窗外，低沉的语气仿佛是在对自己说话一般。

“其实也不是一定不能去，”布鲁斯看到父亲这样，顿生愧疚之感，心中责怪自己，已经让父亲为自己操心，现在还要拒绝他的一片好意，实在不该，“那就按照您说的，我去威尼斯，散散心。”

“那很好！”汤姆斯立刻转回身子，眼神放出兴奋地光芒，同时从抽屉中拿出了两张机票，“给，这就是机票。来回的我都给你买好了。”

布鲁斯接过了机票，发现回来的机票居然是一个月以后的。看着热情的父亲洋溢在难得的幸福之中，只好收起了心中的疑窦。

布鲁斯驾车离开了韦恩大厦，一路上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早上丁可铭的言语以及不久前父亲的表现，当一幕幕场景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不对劲。

很多自己已经掌握的证据早就足以证明韦恩企业涉嫌违法交易，我明明是来劝父亲悬崖勒马的。怎么反而被他几句话就给搪塞打发了？

布鲁斯对自己方才所表现出来的优柔寡断感到无比惊讶和失望。看来，自己终究还是无法在父亲面前表现出强硬的一面。

可是，如果就这样任凭事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警方肯定会强势介入。到了那个时候，韦恩企业就真的危险了！

布鲁斯望着车窗外来往的车辆，望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望着挡住自己前进的红灯。他迷惘空洞的双眼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切，只是呆滞的在每一样身上游移。他根本没有心情去看这些。

一直等到后面的汽车死命地按喇叭，布鲁斯的思绪总算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发现信号灯已经变为了绿灯。匆忙启动之后，他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回家，还是再去公司和父亲重新谈过。他很犹豫，对自己没有信心，他怕再见到父亲，自己依旧会失去摊牌的勇气。可是如果要说回家，他就会想到丁可铭那双锐利的眼神，心中就仿佛被刺刀狠狠地刺过。那个人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无懈可击，直刺要害。可那些残酷的现实，自己却不知该如何面对。

布鲁斯感受到了自己的软弱，一种懊丧感袭上心头。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那个人，终究是自己的父亲。

“那家伙，真是比想象中还要胆小呢！”丁可铭生硬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无奈和不解。他和纪小薇呆在韦恩家的大厅内，艾尔弗雷德不在，故此两人很是无所不及地坐在了沙发上。

“可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呐。会矛盾也是正常的吧。”纪小薇睃了丁可铭一眼，替布鲁斯辩解。

“问题是，他如果还这样下不了决心的话，到最后还不是在害他的父亲么？”丁可铭的语气有些发急。

“我想他也是知道的吧，只是，这种事情，换作了谁都会很困扰的。他父亲在他的印象中，一定是高大、勇敢、有担当这样的形象。可现在的事实却在打破他长久以来的印象，他一定很难接受。”纪小薇说的头头是道，丁可铭盯住她的脸，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纪小薇昂起头，小嘴一撅。

“没有，你说的有些道理。只是，这高谭，还有韦恩企业，终究还是要比父亲的形象来的重要很多吧？”丁可铭依旧有些无法接受布鲁斯的做法。

“唉，可铭你怎么还是不懂。布鲁斯当然知道这些，可是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同样很重。他现在还处于左右为难之中，不过我觉得，他很快就会痛下决心的！”纪小薇很有把握的说道。

“得了吧，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我长呢。别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丁可铭鼻孔轻哼了一声，依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嘿嘿，虽然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比我多了一些，不过那也是在相互对决以及并肩作战之中，这对你了解他的背景，为人处世有什么大的帮助吗？刚才你和布鲁斯走到外面的时候，我可和凯特、艾尔弗雷德聊过他不少呢。”纪小薇得意洋洋的说着，两眼闪烁着自信的神采。

“他们和你说了什么？”丁可铭好奇地问。

“反正啊，布鲁斯从小就很依赖他父亲。而且这个世界中的他也不像我们在电影里所看到的，失去了父母之后独自扛起了一切。这个世界中的他，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才被人选中成为了蝙蝠侠，尽管同样的勇敢，但还是会为家人牵绊而无法成为一名无所顾忌的独行侠。”纪小薇阐述着自己总结的观点，“但是，我反而觉得，像这样的蝙蝠侠，反而更像个正常人。”

“既然决定了要成为高谭的救世主，就不应该还去希冀什么正常人的生活和幸福。”丁可铭低沉的声音仿佛像是耳语。

纪小薇侧过脸望了望丁可铭，一时语塞。她明白丁可铭的想法，他并不是不能理解布鲁斯，而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在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惜像这样的事情，处在布鲁斯的立场，又怎么能够那么容易放弃对父亲的感情。

“哟，你们两个还真是惬意啊。”凯特走进大门，对丁可铭和纪小薇扫了一眼，略带嘲讽地说道，“或者说，这是身为救世主的闲情？刚刚收到线报，下午四点他们又要进行交易了。”

“地点？”丁可铭跳了起来，神情严肃。

凯特凝视着他，过了一会，表情和语气均显僵硬地说道：“等会我和你一起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