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是档案科的科长，负责管理一些设有密级的档案，其中就会涉及到卧底编辑以及特情耳目的资料。当曹菲报出阿斌的联系号码时，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号码自己好像在那里听过，估摸着八成就是保密人员。所以，就想着找老丁来问一问。

老丁是局里的老人了，正团级军专业干部，作风硬朗但很勥。局里很少有同事能和他说得上话，不过这人也有心软的一面，那就是耳根子经不起小姑娘的软磨硬泡。因此，我让杨贤出马去请她正合适。

杨贤人长得甜美，声音也轻柔，让她在老丁面前撒撒娇。老丁指定心软，然后就屁颠屁颠的跟着杨贤来到办公室。

交接完曹菲的关押手续后，我便急着赶去了办公室。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而且老丁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科级干部。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他久等，要不然以这家伙的脾气说炸就炸了。

虽然我的腿脚不方便，下地走路还是有点疼痛，但我尽可能快的赶到了办公室。推门进去，只见老丁和杨贤已经坐在位置上了。尽管，杨贤已经最大程度上的在取悦老丁了。但我还是能从老丁脸上看出那一丝丝的不愉悦。

“丁科长，正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您叫来。”我随即给老丁陪了一个笑脸。

“闲话就不要说了，档案室那边少不了人，我还急着回去。你有什么事情就快说吧。”老丁沉声回道。

显然，他对我是毫无耐心的。能在这个点和我见面说上几句，估计也是看在杨贤的面子上。

“哦，是这样子的。我们正在办一桩案子，目前锁定了一个嫌犯。但这家伙看着像是局里的卧底编辑，就怕大水冲了龙王庙，到时候大家闹的不开心。所以，想请您帮着查一查。”我说道。

“卧底编辑都是涉密人物，除了局里几位领导以及刑侦支队的支队领导外，其他人是不能接触的。这是纪律，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吗？”老丁听完，脾气就上来了，两只牛眼睛瞪着我说道。

我见他一手掏出了香烟，便赶紧上前给他点上，接着又乐呵呵的说道：“我的领导，这起案子不大，而且这嫌疑人只是看起来像卧底编辑而已，涉密程度不高，到时候我向咱们罗局补批一张申请单。”

“那行吧，老罗的人我还是能通融一下的。”老丁抽了一口烟，终于松口了。

罗局也是部队专业过来的人，身上也有军人的气质，所以老丁很认这个领导。

“资料给我，我这就给你去查。不过，你小子的嘴巴得严实一点。还有，该走的程序也要走上。千万不要让我和老罗为难。”老丁说完，示意我把资料告诉他。

“我手上就一个联系号码，这号码好像是从局里出去的，要不您先查查。”我说着便把阿斌的联系号码告诉了老丁。

老丁拿出自己的老式手机，然后在通讯录上翻了几页，找到了科室下属的号码拨了出去。

“小曾查个号码。要快，我这边等你电话。”他说话永远带着领导的强调，那份严肃让你无法拒绝。

估计是被老丁的作风给压迫惯了，档案室的人做事都是讲究效率的，不一会儿工夫，小曾便把结果反馈回来了。

老丁挂掉电话后，便又抬头看着我说道：“人我帮你查到了，不是什么卧底编辑，是一名耳目而已。这名耳目叫阿斌，他的上头是张本明。哦，这个人以前是和你一队的。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去问他。”

“好的，麻烦了。”我点点头，然后向老丁道谢。

老丁恩了一声，接着就起身离开了。

“原来，阿斌是老张的耳目。那么，他接近曹菲一定有着特殊的目的。”等老丁走后又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杨贤这才开口说道。

“不错。”我点了点头，耳目和特情都可以看做是警员的私人财富。因为，这些人都是警员为了破案自行培养出来的。在相互获利的同时，也建立起来了可靠的信任度。

特情和耳目虽然不是警局的正规编制，甚至地位比协辅警还要低，因为他们必须扎根在市井和三教九流搅混在一起。但是，这些人是有财政补贴的。一般来说，每年都可以领取好几万的补贴。而这笔钱往往都是由和自己牵线的警员代发，所以阿斌才会乖乖的听老张，替老张办事。

“接下来怎么办？”杨贤又问我道。

“我们要尽快把阿斌找到，阿斌一定知道点关于老张的秘密。”我回答说。

此时，在我心中已经可以确定老张是狼了。一个人一旦ｊｉｎｒｕ泥沼，为了求生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我怕时间一久，耳目阿斌会从人间蒸发。

“可是，耳目都有自己牵线的警员。阿斌一定是个很机警的人，只怕一有风吹草动，这家伙就会躲起来。到时候，我们怎么找他？”杨贤很担心的说道。

“不怕，我有办法。”我呵呵一笑，然后告诉她道，我手下也有一个耳目叫老陈。我在派出所锻炼的时候，他因为偷电瓶被抓了进来，行政拘留了几天，随后又被我们发展成耳目。

当时，我们所长把这个耳目安排给了我。我就一直用老陈到现在，说真的这几年来老陈帮了我很多忙。我能从派出所上来，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我和老张搭档组队的时候，有交换过耳目。当时，我把老陈告诉他了。他也用过老陈，因此我估计老陈应该认识老张手底下的耳目。”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让耳目去找耳目动静会小很多。

并且，这个老陈是多年的老油条了，做起事来很妥帖。

“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试一试了。”杨贤点了点头。

随后，我联系上了老陈。说来也巧，他在棋牌室打牌，其中有一名牌友就是阿斌。我听完嘱咐他盯紧阿斌，千万不能声张，然后便和杨贤火速赶了过去。

根据老陈提供的定位，我们一路疾驰，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就到达了那家棋牌室。然后，在老陈的配合下，我们把阿斌骗上了车。

阿斌一见到我们，就求饶：“警官，误会了。我和老陈一样都是自己人，再说了我们打几圈牌，也没赌大钱。”

“我知道，就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我用手拍了拍阿斌的脑袋，在基层派出所干过的人都清楚，这种老油子是很难对付的，你千万不能对这种人客气，一定要在气势上压倒他。要不然，这家伙一定骑在你头上。

所以说，性格较为弱势的人是不适合在派出所干片警的。

“想打听什么，您尽管问。”阿斌见我也是个老人，便不管再油腔滑调了。

“你最近卖给人家的小鬼是从哪里搞来的？”我紧接着问道。

“小鬼？什么东西？”阿斌听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嘴上还是跟我装糊涂来着。

“你少给我装糊涂！该交代就交代，要不然我可就抓你治安了。”我语气更加严肃了。

“不是，警官。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阿斌有些害怕，但是心理防线依旧没有被击溃。他知道自己背后有老张照着，即便被抓治安了，老张也会将他保出来。

“你是老张的人吧？”我知道想要阿斌彻底开口，就必须把他这层心理防线给捅破，“我现在就告诉你，老张已经外调了，他去派出所了。而我是刑侦队的，还是专案组成员，我抓了你老张是没权限保你的。这事情还得经过咱们支队领导的同意，到时候即便你出来，你这个耳目也当不成了。”

“想想你的补贴，没拿笔钱看你还怎么过日子。难道，你还准备再干回以前的那些勾当？”我见阿斌有些心动了，便又加了一把油，对于这么一个混子来说，最能打动他的还是金钱。

作为一个耳目虽然能拿到的钱不多，但至少也能让他们混日子吃饭。所以，每一名耳目都是很看重这份补贴的。

“别别别，我全告诉你还不行吗？”阿斌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我挤破了。

“恩，但你要记住不能说一句谎话！”我点了点头，然后叫杨贤开始录音。

“我确实卖过一只小鬼，但那东西不是我自己顺来的，是张所给我的。说是要把一个贩卖尸骨的犯罪集团给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