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捐献完全是出于自愿,当时第二医院的医生也事先跟吴悦的父母说明。但是,对方自愿掏出10万元作为感谢。只要双方都能接受,医院是无权干预的。
考虑到自家的经济条件,老吴最终还是同意了。有了这10万块钱,就能做点小买卖。在他们居住的乡镇,养老应该没什么问题。
“糊涂啊,都怪我当年太贪心。为了点钱,也能给女娃子保个全尸。”老吴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后悔。
“警察同志,这么做不会犯法吧?”身边的老伴看着我们,忧心忡忡的问道。
“那倒没有。”我赶紧说明,既然那10万块钱是对方自愿拿出来的,那就不算贩卖器官的行为。因此,我们公安机关也是无权干预的。
“可是,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呢?”老张接着问道。
观音土是什么东西我们都清楚,虽然不能治病,但一时半会也不会吃死人。很明显,吴悦的死另有其他原因。
“欸!”老吴叹了口气,然后猛抽了一口烟,吐着烟雾对我们说道:“当时,我们也不相信。这观音土灵的很,是治病救人的,我家的女娃吃下去怎么可能会死?所以,我们找陈医生问了个明白。事后,陈医生说是女娃自己服食了毒药。导致那个什么……”
老吴皱着眉,一下子却想不起后半句话。
这时,还是老伴记性好,接上去说道:“肾功能衰竭。”
“对对对,肺功能衰竭。”经人一提醒,老吴也想起来,瞪大眼睛告诉我们道。
据这两人描述,吴悦昏迷时全身抽搐,还口吐白沫。这种病症倒也符合急性肺功能衰竭的症状。
“老张,看来我们还得去第二医院跑一趟。”我见该问的话都已经问完了,便起身准备离开。
老张听完却有些不乐意,走出门口,坐进了警车。他对我说,第二医院那边叫其他同事去跑一趟就可以了。我们从这赶过去至少3个小时,万一中途严队突然又来任务,叫我们去找吴悦的父母。那我们还不是要跑回去。
“小金,你年轻精力旺。老哥我没几年,就要退下去了。这都已经折腾了三天三夜了,根本没合过眼,身体实在跟不上了。”老张向我诉苦道。
作为局里的老同志,能不分昼夜的奋战在刑侦一线,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我也没怪他什么。只不过,干刑侦的就是这样。只要身上担着案子,熬夜干活那是家常便饭。
“老张,分局那边也缺人手,这会估计没人能脱手帮我们。既然这条线索一直由我们在跟进了,那么我两就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能开花结果呢。”我试着给老张做思想工作。
“呦呵,小金才来分局没几天,思想觉悟不错。倒叫我这个老同志感到羞愧了。”老张歪着头靠在车座上,笑嘻嘻的对我说道。
“那可不都是你这个老同志带的好。”我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发动汽车。
10点左右,我们来到了市第二医院。根据吴悦父母的口供,当时抢救吴悦的医生叫陈振辉,是急诊室的主任。
进了医院,我们找院办协调。院办的人听了,不由的吃了一惊:“今天,怎么有那么多警察找陈主任。”
“还有谁也找过他?”老张好奇的问道。
“一个姓杨的警官,也是沧海分局的,怎么?你们不是一起的吗?”院办负责人疑惑的看着我们。
“不不不,这位杨警官也是我们的同事。我们同一组的。”我赶紧解释道。
说话间,院办负责人便给陈振辉打去了电话。但不是他本人接听的,而是一名护士回的话:“屠院长,陈医生正在手术。手术才进行一半,可能还要2个多小时。”
院办姓屠的负责人挂下电话,和我们说了一个抱歉:“陈主任有手术,可能要麻烦两位警官等一会了。真是非常抱歉。”
“哪里,是我们打扰你们的工作了。救人要紧,我们等着陈医生。”说完,我和老张就坐回到警车里去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两人正好小睡一会。
两个小时眨眼就过去了,屠院长打电话叫醒了我们。我们用双手搓了搓脸,便又返回到了院办办公室。
这时,陈振辉刚下手术,也是满头大汗的样子,根本来不及梳洗就匆匆忙忙跑过来了。
医院工作忙,尤其是他们急诊室,病患是一个接着一个。为了不耽误陈振辉过多的时间,我们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道:“陈医生,我想向你了解一下吴悦的病情。”
“好的。”陈振辉点点头,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他可能是觉得,刚刚才有人来问过,怎么又来人了。
其实,根据实际情况我完全可以向杨贤打听情况。但是,杨贤毕竟才从学校出来。就算他能力再强,但缺乏实战经验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怕她会疏漏一些关键的问题,因此只好自己亲自前来了。
陈振辉在电脑上调出了吴悦的病历档案,当时她被送到医院时已经陷入昏迷。吴悦当时指尖颜色发青,口鼻中有刺鼻的辛辣味,牙床和舌尖出现密集的小水泡,属于非常明显的中毒症状。
“病人当时瞳孔涣散,没有任何感光反应,在颈动脉上感觉不到脉搏……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没能把她救回来。”陈振辉叹了口气,或许是在急诊室待得久了,见惯了死亡,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肺功能衰竭?”我皱了皱眉,抬头看了一眼陈振辉。
“是的。”陈振辉点点头,接着说道:“毒源可以锁定为砷、汞、硒等有毒金属。”
“病人生前应该服食过砒霜之类的毒物。”为了让我们更加具体的理解毒物,陈振辉具体举了例子。
“你怎么确认她是服食,还不是被人投毒呢?”老张突然问了一声,不愧是老警员,举手投足之间能发现他人口供中存在的漏洞。
“哦。是这样子的,病人的家属当时和我们反应过。病人因为离婚,导致情绪很不稳定。所以,我们猜想病人可能想不开自尽的。而且,在他们城乡砒霜这类药物是用来毒老鼠的,有很多门路可以买到。”
陈振辉说的没错,越是偏僻的地方越是能买到管控严格的药物。
“这些毒物难道对她的肾脏没什么影响吗?”我接着问道。
“暂时性没有。”陈振辉回答说。
当时,刚好有个病患叫王雅。是个尿毒症患者,急需要找肾移植。吴悦中毒不治以后,医院照例对她的血型做了比对。发现,吴悦和王雅是匹配的。
医院本着救人为先的原则,和双方的亲属进行了沟通。最开始,吴悦的父母是非常排斥的。但是,经过王雅的父母软磨硬泡后,并且还愿意拿出10万元作为感谢。
吴悦的父母终于心软了,同意将女儿的一个肾移植给王雅。
“两位警官,就这些了。要是没有其他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急症室还有一堆病人等着我呢。”陈振辉用咨询的眼光看着我们说道。
我看了老张一眼,老张表示也没有什么问题了,我便说了声谢谢,让陈振辉离开了。
出了医院后,在返回分局的路上。老张很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花那么大的气力去调查这件事情。吴悦和王雅,还有那个曹伐他们到底和白骨案,还有周斌自杀的案件有什么关联?
我捋了一下思路,然后把王雅之前奇怪的举动告诉了老张。
老张听完,不由的一愣:“这就奇怪了,王雅的举止怎么会和吴悦一样?”
“据杨贤所说,她的父亲曾翻译过一篇美国专家的学术论文。论文上说,人在移植了他人的器官后,不但会产生排斥反应,而且还继承捐助者的习性。”我告诉他道。
如果,这篇学术论文上的观点成立。那么,王雅在得到吴悦的肾后,也继承吴悦身上的习性。
王雅曾报警说,自己杀了自己的老公曹伐。我们换个角度想,那就是吴悦杀了老公曹伐。当时,王雅报警的时候,可能是把自己当成吴悦了。
“可是,曹伐还活着好好的。这是我亲眼所见啊。”老张听完,一头雾水。
“你别忘了,吴悦有个怪病。她会把和曹伐穿着一样衣服的男人,当成自己的老公。”我接着往下说道:“很有可能,吴悦杀死的不是自己曹伐,而是其他男人。”
“你是说?”经过我的提醒,老张也渐渐开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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