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中的龟壳就是防弹衣，因为衣服厚重，穿在身上就像背了一个重重的龟壳一样。所以，才有这么个俗名。

我自从警以来，干过治安，做过预审，也当过一段时间的巡查，直到现在做刑侦。警种变好了几个，但能穿得上防弹衣的机会很少。

那会，秦风他们让我把防弹衣穿上的时候，说实在话真的不是很习惯。在两名警员的帮助下，我终于穿上了厚重的防弹衣。

“问武警那儿借的，放心寻常子弹打不穿的。”秦风看着我，微微笑道。

“秦队，你说万一这家伙打我头，那该怎么办啊？”我忽然间想到，穿上防弹衣也只能保护我上半身。万一，何三水那家伙丧心病狂，喜欢爆头的话。那我现在做的所有防护，都白忙乎了。

“这个……你放心，到时候那一枪由我来开。”秦风沉吟了一下，然后告诉我最终的决定。

我不知道秦风的枪法怎么样，但是打在目标范围内应该没什么问题。有了他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紧接着，他们又塞给我一袋血包。秦风叫我含在嘴巴里，血包是糖水做的，虽然他们往里面添加了一点色素，但是完全不会影响到我的身体健康。等到他开了枪，我就只要把血包咬破就好了。

我点了点头，把血包放心嘴里，然后压在了舌头底下。虽然一开始嘴巴感到很舒服，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但是，等过了几分钟后，一切都正常了。

秦风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叫手底下的人用一条厚厚的大棉被把我给裹住。这样做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我身上的防弹衣。

“好了，小金。我们现在就要带你去见何三水，接下来你只要装成昏迷状态就好了。”秦风说完，便有两名警员将我的病床推了出去。

一连拐过三个拐角，我被推进了一间宽敞的大病房。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烟味。要不是我在严队身边待久了，闻惯了香烟的味道，要不然那会一准呛出来。

何三水一只手被拷在床头的杆子上，另一只手暂时被解放出来抽烟。他大口大口的抽着香烟，眯着双眼态度看起来十分的傲慢。

见我被推进来了，他这才睁大眼睛看了一眼。由于我和他之间有过一场殊死搏斗，所以他对我还是印象深刻的。

“你们又想搞什么花样，推这么个废物警察进来，难道是要给他报仇吗？”何三水冲着周围的警员，冷冷的说了一句。

“当然不是。”秦风随即上去前一步，开口说道：“你身上还有好多事情没说呢，我们怎么舍得对你下手呢？”

“那你们把这废物推进来干嘛？老子看到他就心烦，不想我死的话，就赶紧给老子推出去。”何三水用他那只拿烟的手指着我，大声的喊道。

他本来就不待见警察，再加上我又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格外的恨我。

“别啊，老何。”秦风笑了笑，然后搬了把凳子在他面前坐下，“我今天来是跟你谈个交易的。”

“什么交易？”何三水听完，不由的一愣，“老子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难道你就不想听听条件？”秦风继续引诱，看起来对何三水有着足够的耐心。

“条件？”何三水冷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将烟头扔到地上后，接着说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将我放了，然后护送我出境。到那时候，我就会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么。”

“不不不。”秦风听完，赶紧摇了摇手，“你提的条件我没权力干涉，所以根本就不能答应你。而且，我觉得逃跑对你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像这么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难道就不想给自己的老婆报仇吗？”

“报仇？”何三水楞了一下，或许是秦风这句话说到他心坎里了，那会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原本冰冷的脸色，突然之间就充满了愤怒。

“怎么报？”酝酿了几秒钟后，何三水终于将他那满腔的愤怒都释放出来了，“有你们在，我还怎么报仇？十年前，你们阻止过我一次。十年后，依旧还是你们把我的复仇计划给破坏了。我只要一天，你们知道吗，只要一天，我这个仇就能报了……”

原来，当初我和何三水殊死搏斗时。他冲着我大吼，只需要一天时间，其实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子报仇。

他之所以这么恨我，是因为我的出现破坏了他的复仇大计。可是，令我想不明白的是，何三水的复仇计划与绑架吴晓的老婆又有什么关系呢？

“能报！你现在就能报！”秦风提高了说话的音量，如一声惊雷顿时把何三水给打懵了。何三水的身子猛烈一抖，好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秦风。

“你们警察不再保护那些精神病了？”

“那些不具备刑事能力的精神病人是受法律保护的，只要法律不做出更改，我们身为警察就得一直执行下去。但是，我今天为了你可以破个例。只不过，当年撞死你老婆的那个人，他几年前已经得癌症死了。”秦风回答说。

“死了？”何三水皱起了眉毛，脸上的表情变得很纠结，他很想让那人死，但如果不是死在自己手上，那就没有复仇的快感。对于那人的这种死法，他表示很不愿意接受。

“对，这儿有医院开的死亡证明，以及在火葬场火化的照片。你不信的话，可以拿去看。”秦风说着，给身边的警员使了一个眼色。

那警员见状，便拿着一只黄色的档案袋给到何三水的手中。何三水拿到档案袋迅速的拆开了封口，拿出照片一看，忽然间就惨叫了起来：“没错，就是这王八羔子。让他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我知道那人虽然死了，但你依旧体会不到复仇的快感。所以，我把他给你带来了。”秦风说着，用手指了指我。

“我也知道你很恨我们警察，你不止一次的在精神病院门口辱骂值守的警员，想要杀死他们。这些年来，你也没少被派出所拘留。原因都是因为辱骂警察，威胁警察。”秦风已经把何三水的案底给查的一清二楚，或许这也是他策划这个计划的原因吧。

“呵呵，那又怎么样？”何三水听完自己的案底，竟然还有一丝丝骄傲：“不止我一个人，外面有好多人都希望你们去死呢。反正骂几句也不会坐牢，最多就在里面关几天，还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还会接着骂。不把你们骂臭骂死了，老子就不姓何！”

“光是动动嘴皮子多没意思啊！”秦风笑了笑，接着往下说道：“今天，我就让你彻底的发泄一下。你不是恨警察吗？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来，你拿着枪往他身上开。”

说着，秦风从腰间掏出配枪扔给了何三水。何三水万万没想到，有警察竟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疯……疯子。”他的声音变得更加颤抖了，伸手想去拿枪，却又没有足够的胆量，只敢用犹豫的眼睛看着秦风，“你让我杀了，你也逃不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破不了案，我这个做队长的也交不了差。如果能从你口中掌握些有用的线索，从而顺藤摸瓜把案子给破了，或许还有将功折过的机会。”秦风不停的编织着谎言。

不过这一次何三水还真相信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有勇气拿起这把枪了。

我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当他拿枪指着我头的位置时，我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致命的威胁。

当时，我的脑袋已经有些发麻了。心里更是不停的在骂秦风：丫的，你不是说好要自己开枪的吗？

“不敢了？”秦风见何三水还在犹豫，便嗖的一下站起身来，接着从何三水手里夺过枪，二话不说冲着我胸口的位置开了一枪。

砰！

一声闷响，子弹直接击中我的胸口。虽然只是练习用的空包弹，但是打在防弹衣上还是有很大的冲击力。我瞬间感觉胸口疼的厉害，忍不住啊呀一声叫了出来，这时借势咬破了血包。

鲜红色的“血水”缓缓的从嘴角流了出来，看得何三水整个人都犯傻了。

“怎么样？有复仇的快感了吗？”秦风收起手枪，目光锐利的看着何三水问道。

何三水呆滞了足足有三四分钟的样子，等他回过神来立马就大哭了起来。他的表情很痛苦，脸部的肌肉都拧巴在了一起。

复仇是支撑他这些年活下去的动力，现在人也死了心中的仇恨也算是报了，但这一刻自己的内心却是更加空虚了。

大哭一场后，他就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说说吧。”秦风把戏都演完了，终于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何三水又要了一根烟，一口气抽完半根，这才缓缓的说道：“这些事情都是教授叫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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