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中年妇女一听这话,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下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道,“盈盈也没回来啊,要不等她回来问个清楚?”
“那要是她一直不出现呢?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李延平眉毛一挑,狠狠的朝她看去。
秦明摆了摆手,把相框从墙上拆下来,然后取出把自己的照片取出,这才开口,“舅妈,这个事宁盈盈不回来,真说不清。这些照片我先拿走了,我得带回去重新冲洗。”
前世,六岁以前的照片全部在宁浩家没带回去,这都是他珍贵的回忆,既然来了,怎么可能弃之不理?
中年妇女陪着秦明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又去旁边的房间里取来一坛子白酒和两个酒杯。
这酒的来历,秦明倒也清楚,是他外公在世的时候酿的,一家分了两坛,酒杯却只分给了宁浩。
秦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心中却忍不住有种想笑的冲动。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成化斗彩杯啊,居然当酒杯来用。
在他的记忆中,他外公参加抗战带回来很多好东西,但是那些东西,在他外公去世后绝大部分都被砸碎了,这只杯子能留到现在就是个奇迹。
不对!这杯子……不是给他外公迁坟的时候,从坟里挖出来的吗?这能用来喝酒?
他又朝另外的那只杯子看去,就是一玻璃杯,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不过看着这坛子窖藏几十年的老酒,他又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远在宁西市的父亲遇到一个搬家的老头,一房子窖藏六十多年的茅台没处去,就一箱一块的卖。秦明的父亲觉得买了也没用,就没给钱要了一瓶。
秦明喝过那酒,第一天喝,一点味没有,结果第二天醉了一天。
“这里的事情办完,得去一趟宁西市。窖藏六十多年的茅台,可比金子都还值钱。”
秦明默不作声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浑然不知眼前的中年妇女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对了,我大舅呢?”秦明给杯子里倒了点酒涮了一下,然后又放在眼前仔细观察了起来。
他对古玩不了解,能认出这只杯子,也是因为杯子上面的图案和底款的文字,不过就算是仿的,应该也值不少钱。
中年妇女听秦明问起宁浩,心中更加的紧张了,坐立不安的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一脸尴尬的说道,“他去赶集了。”
秦明微微一笑,继续把玩手中的酒杯,并没有戳穿她的谎言。这个谎言一戳穿,就没意思了。
“这样吧,你跟我大舅什么情况我也知道,这杯子我挺喜欢,杯子给我,宁盈盈偷钱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
“小明,你可以当没发生,那我呢?她可是拿了我整整一千块啊。”
“李哥,我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这个事看在我面子上,算了吧,你看我大舅家家徒四壁,要是宁盈盈拿着钱不回家,赔得起吗?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算了吧。”
秦明“极力”劝说着李延平,心中却发出一阵冷笑。
要是不算计自己,这只杯子价值几何,肯定会跟宁浩一家人说,可惜那只是个假设。
中年妇女一看秦明手里拿着的杯子,顿时便松了口气。那不过是一只喝酒的杯子,秦明显然是看在亲戚的份上才不打算追究“宁盈盈偷钱”的事情,可秦明这样做,却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人家当自己家是亲戚,可自己家却想着如何算计他家,这样做,真的好吗?
秦明用玻璃杯喝了口白酒,然后站起身,看着家徒四壁的房间,说道,“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了,你跟我大舅要是能联系得上宁盈盈,就联系一下吧,一个女孩子,才十三岁,呆在外面很不安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明说完,又跟中年妇女寒暄了几句,便拿着酒杯,跟李延平一起离开了房间。
秦明和李延平刚走,宁浩便从菜园子里探出了头,一脸紧张的跑回房间,问中年妇女,“秦明来说了些什么?”
“那个贱丫头偷了人的钱跑了!”中年妇女一脸生气的看着宁浩,“我说当初把盈盈送过去,你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吧?人跑了!”
“那丫头的来路咱们都清楚,既然跑了,自然不会再回来了,对咱们的计划没任何的影响。”宁浩摇了摇头,然后朝旁边的酒坛子看去,“你怎么还把这坛子酒拿出来了?”
中年妇女没说酒的事,看着宁浩,一脸担心的说道,“你说,那丫头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跑?是秦明故意跑来诈我们的?”
宁浩摇了摇头,一脸自信的道,“除非他是神仙,否则怎么可能知道咱们的计划?那丫头只要不傻,也不会说这件事,对了,咱家那只酒杯呢?宁刚说那是个古货,打算花三百块钱买,你赶紧拿出来,我这就给宁刚送去。”
“杯子被秦明拿走了,他看咱家穷,就用那只杯子抵消了那丫头偷的一千八。”中年妇女缩了缩自己的脑袋,害怕因为这件事被宁浩打一顿。
“你是说,那只杯子秦明花一千八买走了?”宁浩一听这话,顿时便急了,颤抖着指着中年妇女,“秦明那是什么人?虽然年纪还小,精着呢,他愿意花一千八买那只杯子,足以说明那杯子绝对不止一千八这个价,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宁刚问问。”
说完,火急火燎的跑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一辆慢慢悠悠驶出宁家沟的越野车上,李延平不解的看着副驾驶上坐着的秦明,“这么一只破酒杯,值一千八?”
“破?”秦明摇了摇头,“这杯子来头可不小。”
多余的话,他却没说。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李延平知道了杯子真正的价值,可能连杀人多宝的心思都会生出来。
回到红都县,还没得及回家,白玲的电话便打来了。
片刻后,秦明挂断电话,转过头朝李延平看去,“白玲和李岩去红都酒店吃饭,中了个头奖,让咱们过去呢。”
“红都酒店的头奖?”李延平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红都酒店的经营形式是什么样的,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酒店利用一些身材姣好,长相一流的年轻小姐作为奖项,吸引了不少顾客,只要中奖,奖项对应的小姐随便用餐的人怎么玩。头奖却有些特殊,都是在校女大学生,而且百分百是雏。当然,也可以花钱买头奖,不过价格却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买一个头奖过夜,得花六千。
这个年代的六千,比十几年后的三四万还来得珍贵,李岩为了讨好秦明,还真舍得下血本。
不过这些话李延平不会跟秦明明说,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相信秦明心里也清楚。
越野车掉了个头,然后直奔红都酒店而去。
“要是没有华夏城和天上人间,红都酒店也不至于这样做吧。”秦明从公车上下来,看着红都酒店门口站着的迎宾小姐,转过头朝李延平看去,“我知道你在天上人间和华夏城都有股份,撤出来,这些红灯区马上就有人收拾,你既然跟着我,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抹污点。”
李延平听得心中一惊,对秦明更加的敬畏了。自己在华夏城和天上人间有股份这件事秦明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红都县真隐藏着一股自己都不知道的势力?或者说,秦明压根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背景调查的这件事情?不管哪种可能,秦明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就得照做,马老大要不是有秦明的提醒,恐怕已经关进牢房里去了,难道自己比马老大还厉害?
一进酒店,就看到白玲坐在大厅里等着了,看到秦明和李延平,顿时便笑盈盈的站起身走了过来。
“哎呀大忙人,可把你给等到了,走走走,我外甥女今天也来了。”白玲伸手整了整秦明的衣领,仔细打量着他。
秦明眨巴着双眼,一脸凌乱的看着一身小西装的白玲,“姐,把你外甥女带到这样的地方来,不合适吧?”
“是她自己缠着要来的,我有什么办法。”白玲耸了耸肩,拉着秦明便走,“小李,跟上。”
“不是,到底找我来干什么?”秦明跟在白玲身后,脸上露出一丝不解。让自己享用头奖?可她外甥女又是个什么情况?可不是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已经走到包间门口了,秦明一个尿遁跑去了厕所,身后,李延平急忙跟上。
一进厕所,李延平便低声在秦明耳边说道,“打听了,头奖是一个叫郭晓芙的女孩,本来头奖只是个噱头,这姑娘没打算接客,不过李岩花了四万……”
四万,也够舍得下血本的,秦明忍不住暗中咂舌,放完水,跟李延平一起来到了包间。
刚进包间,白玲便拉着秦明走到了郭晓芙的旁边坐下,然后朝他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
坐在秦明左边的,是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七八的年纪,身上穿一件白色连衣裙,如瀑的长发紧束在脑后,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拘谨和憨笑。
这便是郭晓芙,也就是红都酒店的头奖。
至于旁边那个穿一身校服,脸上挂满好奇的漂亮女孩,便是白玲的外甥女,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