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竟然敢陷害本宫。”

“婕妤不敢，只是娘娘您逼得太紧，若是婕妤这样回去，皇上问是怎么回事，怕是娘娘也不想婕妤胡乱骗皇上。”白飞飞浑身发抖，盯着万贵妃的眼睛丝毫不退缩。

一旁，其他的妃子早已借故匆匆离开，万贵妃双眼赤红，似乎要上前来一把掐死白飞飞。可她终究是忍住了。

“来人，让白婕妤赶紧离开这里。”万贵妃一声怒吼。

看着燕离的样子，她感觉燕离随时都要死去一般，无论如何，燕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母妃，不要！不要让儿臣的小马驹走，儿臣还没有看她的傲骨。”燕悠悠见燕离要离开，一下子急了，一把拦在万贵妃面前急急说着。

“把公主拉下去好好休息，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出来。”

“母妃！”

……

燕离被白飞飞抱着出了万贵妃宫里，她感觉脑袋好沉，眼睛越来越无力。

“母妃，我们这是活着出来了吗？”燕离不确定道。

“我们活着出来了，离儿，你要坚持住。”

白飞飞颤抖的声音飘来，燕离却感觉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黑暗中，燕离的天下。红色的宫墙，青砖石铺地，昂着头望着天上的飞鸟，艳羡着高空飞翔的鸟，是那么的自由自在，那么翱翔顺畅。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燕离就站在冷宫的庭院里看着飞鸟，突然奔向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宫路。宫墙上的红色朱漆，变成了鲜血，风吹干了，又不断的流下来，只能覆盖一层又一层，变成了宫墙如今最耀眼的红色。

终有一天，红色变成黑色，皇宫轰然倒塌，燕离在想连皇宫这个立脚之地都不留给她了吗？

那一刹那，燕离心中充满了绝望，站在废墟中看着自己被黑暗渐渐吞噬。

燕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白飞飞疲惫的容颜。

向来注重外表的白飞飞也有这个时候！

见到燕离醒了，白飞飞红了眼眶：“你个死丫头，要睡到什么时候，整个碧心苑没了你竟跟死了一般。”

燕离扯出一丝笑，带来脑袋生生的痛，不由皱了皱眉，吓得白飞飞脸色一变就要喊太医。

“母妃，我没事！”

“你个死丫头，还要吓人。”

忽的，白飞飞一下子握住燕离的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离儿，母妃对不起你，母妃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欺负，如今母妃却差点亲手害了你啊！”

燕离都懂，那一日白飞飞在赌，与其让她被拖出去，不如让她就在万贵妃宫里受伤，万贵妃为了保自己。断然不会让她死在自己的宫里。

“母妃莫要再哭了，再哭让梅心她们看到了怕是要笑话了。”燕离抹了抹白飞飞的眼泪笑道。

白飞飞这才稳住心神整理自己的仪容，破涕为笑：“总有一天，母妃都会把这些都讨回来。”

燕离望着白飞飞一脸疲惫的样子，怕是几日都未洗漱，燕离突然觉得，这不就是自己的母妃么？

白飞飞眼中的担忧害怕让燕离感到温暖，感到知足，燕离觉得，她是不是一个心冷的人，到今日为止，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的待她，而她总是时不时的怀疑着她。

外面，梅心无休乐亥早已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顾不得主仆身份冲进来，对着燕离又是哭又是笑，一时之间倒让燕离头上的伤口差点裂开,一屋子的人又是大惊失色。

…………

燕离受伤期间，来的太医只有白胡子太医。

因为伤的是头部，又怕感染，每天都要换药，这个时候总是要忍着痛度过这漫长的时期。白胡子太医为了让燕离分散心思，从宫外带了很多话本书集过来，为的是换药的时候燕离的注意力不在痛苦之上。

天气渐暖，太阳总是能把整个碧心苑的院子全部照满，燕离就坐在梅树下面发着呆看着书。

白胡子太医说她的脑袋可能有后遗症，近段时间不能吹风，于是白飞飞特意找了一个厚厚的绸布包裹着她的脑袋，那样子像极了一个小白兔。

那一日，燕离正在认真的看书的时候，白胡子太医已经换好了药，看着燕离道：“公主殿下今日可感觉头部轻松了一些？”

燕离笑了笑，点头：“已经捡回了一条命，这是万幸，头部有点后遗症也无妨，太医莫要太过自责。”她看得出，白胡子太医很害怕给她的头留下后患，于是安慰着说道。

白胡子太医看着燕离，说出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若是公主殿下的母妃也是这样看得透，怎么会有当初的局面。”

燕离皱眉，欲再想问个详细，却发现白飞飞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白胡子太医连忙收拾起药箱快步离开。

燕离肯定，白胡子太医是认识她的娘亲的，而且还是很熟悉的那种，他这么说，到底是在表达什么？是在提醒她不要忘记自己的娘亲么？

燕离收回视线，再看向门口，白飞飞已经进了屋子。

燕离站起身，想着好些日子没有出碧心苑了，她突然想出去逛逛，于是带着无休朝碧心苑外走去。

不知不觉，她竟来到了梅花园里，那个她经常来的大梅园。

“你终于出来了。”

一突兀的声音响起，燕离回过头。

此时梅花已经渐渐凋落，洒落在地上厚厚一层如春日里的万物复苏一般。梅花上面，站着的正是月弄水。

站在远处的无休不知何时窜了出来，挡在燕离面前，一脸的警惕，燕离看到他身子在发抖，不觉好笑，明明自己已经那么害怕了，他还要逞强挡在她面前。

月弄水看了看无休，然后重新看着燕离道：“你的头没事吧？”

燕离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担心，暗笑自己如今后遗症倒是大了，眼花了。

不等燕离开口，月弄水继续：“我想跟你聊聊。”

燕离低头想了想，随即看着无休：“无休，你去梅园门口守着，若是有人来了咳嗽一声，我这边没事，放心吧。”

无休还是一脸的不放心，一脸警惕的盯了月弄水半晌才在燕离再三示意下往梅园门口走去。

燕离弯腰随手抓了一大把梅花，然后洒向半空中，看着那飘洒的轻盈姿态淡淡开口：“你想跟我聊什么？”

“疼吗？”

燕离扭头，看着月弄水！

这是聊天吗？疼不疼自己撞一下墙不就知道了吗？

燕离对着月弄水，突然灿烂的笑起来：“先前是因为做燕悠悠的小马驹，我的手上磨的掌纹没有了，现如今脑袋开花，后遗症随时复发，一上一下，很完美，不是吗？”

月弄水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燕离怔愣一下，这是心疼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