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月弄水继续道。
这是在明明白白的表示他在心疼她吗?
可是她怎么听说在她昏死过去的时候,他和燕悠悠经常坐在宫墙之上看着夜空的美景,时不时的,他还站在宫墙上给燕悠悠来一段即兴剑术,惹得燕悠悠快乐幸福的声音让远处经过的乐亥都能听得很清楚。
那个时候,她没有任何知觉,无论白胡子太医怎么诊治都没有醒过来,那个时候她正在与死神抗争,而他,正在陪着他心爱的悠悠公主一起快乐的玩耍着。
燕离许久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望着月弄水。
月弄水走上前,轻轻的摸了摸燕离头上厚重的白纱布,小心翼翼道:“这后宫之中,你莫要谁都相信,就连你的母妃,你也一定要好好的防着,知道吗?她既然狠心如此对待你,他日定会更加凶狠。”
燕离抬头,望着月弄水,望着望着忽然笑起来。
他是装的还是真的这么想的?
“谁跟你说的这一切?燕悠悠吗?她跟你说是我的母妃拿我的头撞地的吗?”
一个人的话传到另一个人耳朵里,味道怎么变得如此糟糕?
月弄水不说话,就说明他是默认了燕离的猜测。
燕离笑道:“你们还真的是天生一对啊!”
月弄水皱眉,看着燕离这样的笑容很是不舒服:“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袒护她,若不是她一心想着往上爬,一心想着拿你当作垫脚石,你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下场?她什么下场?
燕离的眼中充满了愤怒!
“啪”的一声,燕离的手重重的扬了过去。
许是用力太过猛,她发现自己的脑袋突然剧烈的疼痛,比当时撞地的时候还要疼痛。
强忍着钻心的痛,燕离望着月弄水狠狠道:“月弄水,本想着跟你合作,可是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到底是燕悠悠被你利用了,还是你被燕悠悠利用了?她告诉你,是我母妃为了自己的地位才这样对我的吗?”
用力太大,月弄水的头被燕离打的偏在了一边,嘴角已经开始渗出了血。
月弄水舔着嘴角,扭头一脸鄙夷的望着燕离冷笑:“难道不是这样吗?你的母妃为了陷害万贵妃,当场顶撞她,而且拿你做挡箭牌威胁万贵妃。你的母妃分明就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不对,不应该这么说,你的母妃跟这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都是能为了自己不惜一切的女人。”
“不准污蔑我的母妃,月弄水,我警告你,你若是再如此说,休怪我对你不客气!”燕离怒吼着,扬起手又要朝月弄水打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我没有污蔑你的母妃,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一个谁都知道却不敢说的事实而已,我是为了你好,我要让你知道,即便是亲生父母,随时都可以把你给牺牲了。”
燕离觉得自己一直很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今日她发现自己真想把眼前的这个男子给掐死。
“你的父母如此待你,不代表我的母妃也会如此待我,你想说什么?你想让我全身心的相信你信任你,抛弃我的母妃跟这你吗?”
月弄水紧紧抓着燕离的手腕,生疼!
“我们本就是同一类人,你在冷宫的时候的不甘心就如我不甘心被抛弃在这里一般,你从心里抵触又如何?事实就是如此!”月弄水的声音,生硬冰冷。
燕离咬牙冷笑:“月弄水,你还真的是太过于天真!”
忍着头上传来的剧痛,燕离继续:“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是怎么受伤的吗?好!那我就告诉你!”
月弄水一愣!
燕离忽的抬手,一把扯下头上的白纱布,露出深深的翻着红肉的伤口,一步步走上前,对着月弄水指着自己的伤口,“你心爱的悠悠,听说你喜欢我,想要把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也就是想要把我的命送给你。”
月弄水大惊失色!也许燕离的话冲击太大,他竟忍不住后退几步靠在身后的梅树之上,望着燕离一脸的不可思议。
燕离哪里会放过他,抬脚走上前,望着他深深的眸子,浅笑道:“好在我们是幸运的,我只是脑袋开花,只是可能有后遗症而已,命算是保住了。不然你该在任何人面前说我是被我的母妃害死的,绝对不是你的亲亲悠悠公主。月弄水,你是不是脑子也被撞了,经愚蠢至此,还要跑来跟我说,我跟你是同一类人?”
月弄水抬起头,摸着燕离那缝了针的伤口,有些颤抖,声音里充满了自责:“怎么会这样?我不知道这是悠悠对你下手的。”
燕离看着他为自己仔细的重新包扎头部,嘲笑道:“信任我至此,你竟说得出这种话!你若是真的有心,怎么会完全去相信那样的燕悠悠,你分明就是无心,狠心,毒心,你分明就是想要今日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来气死我罢了!”
月弄水眼中的心疼再也不是一闪而过,燕离看得清清楚楚,走过来,对着燕离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垂眸对上她的眼睛,“离儿,不要害怕,有我在,你的付出我会帮你讨回来。”
呵呵!燕离还想再说些什么讽刺的话出来,月弄水却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望着月弄水的背影,燕离嘴角冷笑!突然一把狠狠扯下刚才他包扎的白纱布,朝着刚才他靠过的梅树狠狠甩去,心中仍旧觉得不解气,硬是抬脚朝着那梅树狠狠踢了几脚才罢休。
燕离带着无休快速离开,边走边道:“找个时间,把我刚才踢的那棵树剁了,拿给梅心让她当柴火烧了。”
无休连忙应声!不敢多说一句话。
回到碧心苑的时候,白胡子太医正在给白飞飞诊脉。
燕离心中一提,连忙问道:“母妃,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白胡子太医抬头,看着燕离笑呵呵道:“你母妃有身孕了,已经快一个月了。”
燕离听了,瞪大眼睛,抑制不住心中欢喜就要扑到白飞飞怀里去,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这么做,只能在一旁来回走动:“太好了,太好了!”
只是,惊喜过后,燕离才发现原来白飞飞看不出一点的高兴。
“此事还有劳太医去告诉皇上一声,本婕妤就不去说了。”
白飞飞声音冰凉凉。
她不高兴!她不是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然后将来要做太皇太后吗?
白胡子边开方子,边叮嘱道:“前期不要乱动,多多休息。”说完又转了个话题:“恭喜娘娘!终于得偿所愿!”
白飞飞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突然叹口气道:“日后还要仰仗大人多多帮忙了,要想在这宫中生下孩子,谈何容易!”说完,竟站起来对着白胡子太医行了个大礼。
慌得白胡子太医连忙还礼道:“娘娘放心,只要老臣能做,老臣一定拼尽全力去做,望娘娘和公主保重,这后宫步步艰难,一定要多留心。”
白飞飞道:“我知道了,当初进入冷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原来做的一切都是错的,现在断不会如从前那般了。只是日后一切用药还要仰仗大人多多用心了。”
白胡子太医点头,一脸欣慰:“如此就好!娘娘就放心吧,后面的一切就交给老臣。”
后宫之中,得了宠幸有时候只是昙花一现,但是有了孩子,多少还有点盼头!
可是看白飞飞这个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想要孩子。
白胡子太医走了之后,白飞飞就一直坐在那里发着呆,也不说话,就连燕离重新包裹了一下头部都没有看出来。
燕离蹲在她的脚边,手拉着她的手,轻轻道:“母妃,怎么了?”
白飞飞回过神来,看着燕离,突然开口:“离儿,你可知,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娘曾经想把你掐死扔了的。”
纵然燕离知道她的娘亲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即使她曾经对于这样的话很是伤心不解。
可是今天,听着这话从白飞飞的口中说出来,燕离竟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
燕离望着白飞飞,咧着嘴对着她嘻嘻笑道:“离儿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白飞飞眼眶红了,把头靠在燕离的肩膀上,“离儿啊,这后宫何等凶险你现在还不知,我和你的娘亲不想让你活着是不想让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我们怕你日后走了我们的老路,你知不知道?”
燕离鼻子一酸,拍了拍白飞飞,她知道,如今她们是在相依为命,“离儿都是知道的,这些日子的事若是还不能让离儿意识到,那离儿真的不活的。母妃放心,离儿一定会好好保护您和您肚子里的孩子,母妃您说过,将来你是要做太皇太后的人,所以,这个孩子是我们的希望,母妃你就放心吧。”
后面的话燕离说不下去了。
她知道,这个孩子是白飞飞的希望,是她们日后的全部希望,即使她们不愿他生下来,可是没有办法,只能这样!
燕离终于明白了,当初为何自己的娘亲会说出那样的话,刚才白飞飞为何会再次跟她提起以前的事,她们既害怕孩子的到来又希望孩子来到身边。她们爱自己的孩子,却又不得不把孩子当作自己的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