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时三十分，“1225”事故调查组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来自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再次将装满资料的会议室贴上了封条。

在停车场，与其他政府部门的成员告别后，肖辉领着章敏和陈瑜登上一辆别克gl8，缓缓驶出明瑞建安的公司大门。

在这条街的尽头，一栋20层高的商务酒店顶楼房间里，一名穿着连帽卫衣的男子耳戴蓝牙耳机，手持军用高倍望远镜，躲在厚重的窗帘后面观察着gl8的去向。

“母鸡！母鸡！小鸡已走上蒙古一路。重复，小鸡已走上蒙古一路。”男子一边观察一边说道。

“母鸡收到！”

在gl8的车内，坐在驾驶位的肖辉说道：“等下去跟陆行长汇报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把这2天的疑点都说清楚。对了，你们都做了记录了吧？”

章敏拍了拍鼓鼓的公文包，笑着回答道：“放心吧，我不仅记下来了。而且还把有问题、并且有代表性的账本都带出来了。”

“那就好，我的直觉告诉我，明瑞建安的问题很大。”肖辉手持方向盘说道。

章敏表示赞同：“明瑞建安这两年不仅从商务银行贷了款，还从民建银行和惠农银行贷了8个亿，再加上地方银行的贷款，贷款总量已经超过了20个亿。而明瑞建安的年销售收入最高时，也就是前年的48亿，实际利润9000万。作为一家技术服务型公司，他们的财务状况很成问题。”

“而且他们与恒际金融、荣鑫理财、文惠贷，这三家金融机构的关系，绝不会像那位财务总监那样，说得轻描淡写。”坐在后排的陈瑜补充道。

肖辉冷笑一声：“哼，把所有过失往一个死了的人身上推，可以省多少麻烦。瑞风旗下的子公司根本就没有财务自主权，所有的财务人员都是受集团指派，派驻在子公司的。据我了解，这个王凯之前在瑞风里的职位并不低，他说不清楚情况，简直就是在编故事！”

“我认为下一步，咱们就集中精力，对明瑞与这三家公司金融机构的财务情况进行调查，绝对可以找到一些干货。”

“这不是第一次出问题了，就在这次调查之前，建伟化工的那次爆炸，就有一次对明瑞建安的一次调查整顿。不过上次的调查，并没有对财务系统进行摸底，调查主要针对的是他们的消防业务。这一次，市政府那边与我们支行领导通了气。领导们开了办公会，经过研究，决定把你们请来，作为第三方进行调查。”

“这也要感谢商业银行对裕华的信任，我们在来之前，钱总特地跟我们强调，一定要用心做事。”章敏说道。

“诶，这还不是因为裕华的实力和口碑，四大国有银行都是你们的长期客户。”肖辉笑着说道。

“肖科长，你过奖了。”

就当车上几个人的谈笑之间，gl8离开了明瑞所在的南北湖开发区，驶入了依山而建的吴山路。

吴山是一座海拔400余米的小山，吴山路依山而建，直通楚城市的三环线。由于路况良好，积雪也被清理干净，gl8在山路上飞驰。

“母鸡！母鸡！小鸡已经上路，小狗可以放出来了！”在窗前观察的卫衣男子说道。

“收到！小狗已经出笼！”

别克gl8超过前面一辆比亚迪s7，率先进入前面的弯道。哪知道刚进入弯道，前面一辆装满化肥的五十铃货车上，掉落了一袋化肥。肖辉为了避让，连忙急打方向盘。gl8超过5米的车身开始发生大幅的偏转。而这时，对向驶来的解放j6重卡狠狠撞在了gl8的车身上。在猛烈的金属撞击声中，gl8翻滚着从半山腰的公路上跌落，连续横翻了十几次之后，砸在下一层的公路上，后排的陈瑜从破损的车门里甩了出去。gl8又翻滚了一圈后，四轮重新着地。

一辆长城h6快速驶来，在残破不堪的gl8前十几米的地方靠边停下，一高一胖的两名中年男子开门下了车，戴着皮手套走了过来。其中一名高个的男子拿出手机，拨打了110报警电话：“110吗？吴山路出车祸了！你们快来人！”

高个男子一边报警一边走到驾驶座前，看了眼满身是血的肖辉。方向盘已经变形，嵌进了肖辉的胸腔。但肖辉的意识还很清醒，吐着血水想要说话。在gl8的副驾驶座上，章敏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脖子上的颈动脉已经被割开，鲜血如泉水一般汩汩的往外冒。另一名男子走到甩出的陈瑜身旁，蹲下来观察之后，对着高个男子摇了摇头。

“喂！是一辆面包车……对，好像是从山上翻下来的……有三个人，好像都快不行了！”

还有一口气的肖辉看着报警的男子，用劲全身的气力，从血嘴里吐出了几个字：“救……救我！”

还在与110接线员通话的高个男子，见肖辉还能说话，居然后退了几步，向另一名同行的胖男招了招手。

胖男离开陈瑜的尸体，来到肖辉身旁，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在肖辉惊异的目光中，将塑料袋套在了他的头上。重伤之下的肖辉在此时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胖男将塑料袋死死捂紧，一旁的高个男子还在与接线员通话中：“快啊，你们快点，已经有两个人不行了，还有一个人，我们想救都救不出来……对，是司机，被卡在驾驶室了，你们最好叫消防也来人……对，我会在这里等里面……嗯，好的。我们尽量抢救伤员并保护好现场……”

高个男子挂掉电话，来到胖男身旁，见塑料袋还有一紧一松的动作，便退到旁边，探进gl8的车舱，从后排座上找到了章敏的公文包，打开拉链，简单的翻看了一下，便又放回原处。

高个男使劲拉开了车门，将章敏的尸体拉了下来，拖到陈瑜的尸体旁边放好。高个男看到gl8的车身旁开始有油迹展开，阴森的一笑，再次拿出手机，拨打了110：“110吗，我就是刚才报警的那位……对，现在情况不妙啊，那两面包车开始漏油了……车上3个人，我们救了2个人出来……我会小心的，你们一定要快点派人来！”说完挂掉电话。

高个男子走到胖男身边，拍了拍捂着肖辉脑袋的手臂。胖男便摘下了塑料袋，只见肖辉睁着充满血丝双眼，已经没有了气息。

高个男子随意的从车上捡起一张纸，捏成一团，将其点燃，丢进了胖男手中的塑料袋里。然后将塑料袋塞进了已经变形的引擎舱里。然后和胖男悠悠然的走到马路对面，看了眼地上两名女审计师的尸体，摇着头说道：“这两个妞的质量还不错，可惜了。”

胖男递上一根烟，两个人各自点上。烟还没抽到一半，“轰——”的一声，银色的别克gl8发生了爆炸。整辆车陷入了火海之中。

此时，在远处的三环引桥处，红蓝相间的闪烁灯光伴随着警笛声由远而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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