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的黑色面包车停在了五具尸体旁边，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将冰冷的尸体抬上车。看到这一幕，无论是消防官兵还是汽渡码头的工作人员，心里都很难受。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了。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递上来一个文件，对着周围的人说道：“哪位领导能签个字？”

雷鸣和孔祥军低声商量一下，决定俩人同时落款。雷鸣从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文件，简单描述了事故原因和救援过程，便在落款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工作单位，然后把文件转给了一旁的孔祥军。

穿着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接过孔祥军签字后的文件，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提醒道：“二位还要把电话留一下，手机和单位座机都要留。”

等雷鸣和孔祥军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制服男再次确认无误后，提醒了一句：“那人我就拖走了，有什么问题的话，公安那边会在这几天与两位联系的，所以手机一定别关机，免得闹出什么误会。”

看着殡仪馆的黑色面包车扬长而去，雷鸣、周清也与孔祥军和老刘道别，带着队伍准备离开。临别前，汽渡码头食堂送来了一壶热乎乎的姜汤。

孔祥军颇为豪爽：“估计你们今天也忙，就把这水壶和杯子一起拿走吧，免得耽误事。”说着，便把水壶放进了消防车。车上的战士们对孔祥军再三感谢。临别前，虽然时间和地点不是很合适，但雷鸣在车上还是礼节性的对孔祥军和老刘说了声“春节快乐”。

在返回中队的途中，李涛双手捧着一次性的纸杯，上嘴唇紧贴着杯口，不停的啜着姜汤。这已经是第三杯姜汤了，刚才在长江里的二十分钟，让他骨子里透着一股麻麻的寒意。

作为一名长期受训的游泳选手，他心里明白，这是身子里进了寒气。虽然今天艳阳高照，但是最高气温只有8度，而江水的温度可能只有5度左右。如果按照冬泳的常理来说，水温决定了下水时间，水温在1c时游1分钟、2c时游2分钟、3c时游3分钟，以此类推来控制时间。而李涛今天在江水里的时间，累计超过40分钟，最长的一次达20分钟。而李涛并没有连续冬泳的习惯，所以身体还无法适应骤冷的水温，出现不适也属于正常现象。

坐在窗边的李涛正喝着姜汤，看到路边有奔跑的小孩，突然喊道：“停车！”

“怎么了？”前排的周清问道。

“班长，我想跑回中队？”

“为什么？”周清一脸的疑惑。

“我身体里面像是进了寒气，人有些不舒服。我想跑步能发点汗，把寒气给逼出来。”

周清看李涛一脸的严肃，看样子不像忽悠人，但是现在处于春节期间的戒备状态，让李涛中途下车，不符合上级要求，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们把车开慢点，你就跟着车跑吧。”

“好。”李涛推开车门，简单的活动一下四肢，便开始跑了起来。2号车挂上低档，在旁

边跟着。

马力在车窗前，故意大声说道：“这涛儿在江水里一泡，会不会把身体泡出问题了？涛儿，你身上那不舒服啊？关键零件还在工作吧？”

“日！老子身体好得很！”李涛不满的回应道。

“诶嘿！都日出来了，看来关键零件的热胀冷缩功能还在诶，这身体看来没毛病！”马力的调侃把一车人逗乐了。

“就怕身体没坏，脑子坏了吧？”有人附和道。

马力一听，半边身子探出车外，用劲拍打了几下车门，扯着嗓子说道：“这身体上要是出毛病了，还好说，吃吃药，打打针，该干嘛干嘛。这脑子要是泡坏了，那就麻烦了，还要搞清楚是精神问题，还是神经问题。”末了，又强调了一句：“不管是精神问题还是神经问题，都是心理问题，这是个问题！”小伙子们笑得前仰后合，气氛更欢了。

马路牙子上的李涛横了马力一眼，伸出双手，握拳朝上，中指高高竖起。

前方十字路口的红灯亮了，2号抢险救援车停了下来。李涛借机加速，左拐离开了。

“涛儿，慢点嘿！”马力还在窗口呼喊着。

在马路边，一位年轻的妈妈，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问道：“妈妈，那个消防员叔叔为什么不坐车，在下面跑呢”

妈妈看了眼远去的李涛，低头回答道：“肯定是那个叔叔犯了错误，所以在惩罚他。”

“那他犯了什么错误呢？”

“可能是不听话吧，不听话就会有人批评他。”

“哦。那如果听话，就不用跑步吗？”

年轻的宝妈指着消防车说道：“对呀，你看这车上的叔叔，他们听话，所以就能坐在车上。”

“妈妈，那我听你的话，你能叫辆出租车吗，我不想走路。”

“……”宝妈无言以对了。

这奶声奶气的母子对话，在车上听得一清二楚，让人忍俊不禁。马力借着话题说道：“得，看来咱们这一车都是乖宝宝，那涛儿岂不是熊孩子？”

“你这张嘴真贫！”雷鸣指着马力说道。

开车赖胖说道：“马力，你又说涛儿的坏话，当心涛儿返回来弄你。”

“我这不是坏话，是大实话！”

赖胖指着前方说道：“是不是大实话，我不知道，但涛儿真的折回来了！”

车上的人往前一看，李涛果然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往这边跑。

“我靠，不会心有灵犀吧！”马力嘀咕了一句，车内又是笑声一片。

就见李涛一脸的紧张，跑到车门旁大喊道：“快！快！前面有人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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