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光捷又沉思了一番,拿出决定:“我们肯定要跟一跟,但我担心,他家的房子本身就被监视着,我们就这么直接跟的话,中途就可能遇上拦截,所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黄妙菁也没异议,反正她跟着他外出,什么都听他的,她对他的任何建议都认同,相信他肯定有道理。
她也上马,肖光捷一抖缰绳,马就在村路上跑起来。
施父是在溪北直接往东走的,肖光捷他们是沿出寨的路往南走,走出村寨后再往东,这条路应该跟施父所走的路是平行的,中间隔着三里左右的距离。
黄妙菁靠在肖光捷背后,轻轻地问:“你知道柳家在哪里吗?”
“施爸早就提到了,是东堡寨,柳家是寨主家。”
“寨主姓柳,应该是柳姑娘她爹吧?”
“可能是吧,也可能是她爷爷。”
“东堡寨在哪里呢,你知道路?”
“不,我是看到施爸朝东而去,我就猜东堡寨可能就在枯草甸东边,我们还是得问个讯。”
恰好路上来了一辆驴车,赶车的是个老汉,肖光捷向他打听东堡寨怎么走。
老汉指了方位,往东北走。然后老汉瞧瞧他俩,脸上惊疑地问:“你们不认识东堡寨吗?以前去过吗?”
“没有去过。”
“你们是去走亲戚,还是要去投奔那里的寨主?”
“不是走亲戚,老伯你知道寨主叫啥名吗?”
“柳宏岩。”
“他有个女儿是不是在外地读书,前些日子不幸病亡了?”
“不是病亡,是自杀的,你们是他女儿的同学吗?要去看看吧?”
肖光捷决定撒个谎,就承认跟柳姑娘是同学。
老汉叹口气,“你们不了解她家里人,我看还是不要去了。”
黄妙菁赶紧问:“大伯,她家里的人很坏的吗?”
“不不,我没有这么说啊。”老汉有点慌张了,连连摇手。
肖光捷也忙劝他:“不要紧的,大伯,你对我们说的话是真心,我们不会去对他们乱讲的。”
“那就好,我看你们这对小年轻,挺好的人儿,不瞒你们了,东堡寨不是一般的村寨,那里打过好几次仗了,寨子里都是碉堡,明的暗的,还有地道,听说进寨的路两边就埋伏着很多人,都拿着枪呢,你们陌生人进寨,是很危险的,谁能料到他们会不会打黑枪?就算你们进去了,能不能出得来就不好说了。”
黄妙菁问:“他们不让我们出来了?”
“对,他们见到你们一男一女,那就正好了,女的留下,男的留下,女的这么漂亮当然就是头目要占了,男的这么年轻精壮留下来当他们的兵了,他们怎么可能让你们离开?”
肖光捷故作糊涂,“大伯你为啥把东堡寨说得那么可怕,那里的人那么坏吗?”
“你听听那个寨子的绰号,就知道了,柳红眼,红眼不是红眼病的红眼,而是那些凶猛野兽的眼睛,野兽是要吃人的,寨子被叫成红眼,啥意思你们还听不出来吗?”
“杀人杀红眼的那种红眼吧?”肖光捷猜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柳红眼亲手杀过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了,他抢的人更多,反正你们不知道深浅,还是不要去了。我家是信佛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羊入虎口。”
肖光捷向老汉表示感谢。
他继续驱马朝前走。
黄妙菁担心地问:“看起来这个东堡寨是个黑窝了,大伯都说了,那儿会打仗的,他们跟谁打呢?”
“有可能是一帮跟另一帮打,帮派之间火并的事常发生,也可能是官方军警去进剿了。”
“官方也不愿容忍他们吧?”
“要看情况吧,如果他们做的事够大够恶,惹出很多民怨,官方当然也不能完全无视,能剿就剿,不能剿也得做个姿态,军警去了,总要发生枪战的。”
“但好像剿不了吧,正像大伯说的,那个寨子里建了很多碉堡,还有地道,一定防守很强,外面多少人也攻不进去。”
“所以,如果我们真要进去,不能就这么直直地去,还得另想办法。”
“另想啥办法?”
“你听说过兵不厌诈这个词吗?”
“读过的,是说打仗需要使用诡计的意思吧?”
“对的,打仗时使用欺骗之计要不厌其烦,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使用,明明作战双方都担心对方使用诡诈,但这种计策的使用还是挺有价值,用起来往往会有效果。”
黄妙菁问:“你想使哪种诡计呀?”
“有两个办法,我们还是先到离东堡寨稍近一点的地方去埋伏吧。”
“埋伏?你要伏击他们?”
“差不多吧,不过我们得抓一条小鱼。”
黄妙菁问肖光捷抓什么鱼呀,但肖光捷笑笑不再说破,说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就知道了。
在路上他们向人打听一下,得知前面爬上一座山包,就能俯瞰到山坳里的东堡寨。果然上了这座山包后,一座村寨映入眼帘。
表面一看,东堡寨跟普通的山村没啥两样,就座落在一个相对比较平坦的山坳之中,寨子被两条溪流环绕,三面是山,一面是条大沟,进村的通道就沿着大沟一路延伸。
黄妙菁忍不住心旷神怡,连声称赞这里是好地方,山青水秀,远处云雾缭绕,似仙似幻。
肖光捷笑了笑说道:“能被一个团伙看中的村寨,肯定是风水不错的,因为他们会有很多人在此居住,如果住得不舒服,怎么可能坚持下去呢,这个山坳一看就是聚气之地,冬季暖阳覆盖,夏季凉风送爽,那些山中果树成林,那边还有成片的梯田,汲水容易,灌溉方便,坡上还可养牛养羊,养鸡养鹅,还有不少池塘可以养鱼,就算外面不支援,光是村寨自给自足,几百人的吃喝没有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官军屡次一进剿却动不了他们的原因吧?”黄妙菁猜测。
肖光捷认同:“对,整个山寨本来就是个小天地,鱼米果都出产,就算给与封/锁,也能坚持数月。”
黄妙菁对村子里的房子也挺感兴趣,指指点点,说这家造得别致,那家造得洋气,反正这个村寨里的房子还是挺美观的,不像别的村子那样又破又乱,毫无格致。
肖光捷却摇摇头,提醒道:“正因为太别致了,所以才显得很可怕,这些房子的构造不是单纯为了居住,还有打仗的功能,你瞧房子前面那些个圆圆的造型,就是小型碉堡,每所房子的左右两角都有两个小碉堡,拱卫着房子大门,碉堡直径不大,一米多一点,但却是非常坚固的防御体系,人躲在里面,通过射击孔向外打枪,外面的人就很难接近。再看村头,是不是好像有两座庙似的?那是门楼,像个城门一样,上面机枪一架,就能彻底封/锁进寨的通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如果有大炮轰,他们就没招了吧?”黄妙菁说话口气大了。
“也不一定,因为村寨的防御体系是立体的,上面有房子,有碉堡,有牌楼,下面还有各种地道,地道不一定就一层,也可能两层,形成立体交叉网,大炮只能轰掉地面上的建筑,却伤不了地下的工事,等你炮停了,大批人员又从地下的各个洞口冒出来,出其不意地杀死进攻的武装人员,所以现在看来,施父的说法还是很对,东堡寨的确不是等闲之地。”
“这样防守严密的地方,我们怎能进得去?”黄妙菁茫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