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会变的,像你这种老不开窍,前朝还能被推翻吗?有咱们现在的新时代吗?”小施梗着脖子申辨。
肖光捷的注意力放在后面,他要看看是不是有追兵翻过墙追来。
但那些人都在墙那面朝这儿乱放枪,而且枪口都是朝高处放,看来他们也知道打低了,子弹钻进路面的泥地可以打到地雷,引起爆炸。
他明白了,这些地雷,不是单独的,极有可能是连珠炮,也就是一颗炸了,会成串地炸过去,直到把所有地雷都引爆。
所以那些高车帮的人不敢打中一颗,因为引起爆炸,这批辛苦埋下的雷就在几分钟内报销,本来是用来对付大规模入侵军队的,可为了几个逃跑的零散人员就引爆一大片地雷不值得。
那么他们追过来的可能性更不大了,一大帮人乱哄哄追到雷区来,别一不小心自己人踩到雷,一片狂炸过后大家都死的死伤的伤,这些高车帮喽罗们才不傻,雷区最危险,神经病才会跑进来。
他们一边零零星星打几枪,一边在嘻嘻哈哈地嘲笑,嘲笑这几个傻蛋儿不怕死,竟然想从雷区逃走,有这个可能吗,死了也是尸骨无存哪。
可惜了他们的地雷哪,那不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小鱼小虾的,是要阻止大军的,你们撞进这个网,那是你们命不好啊。
听着这些嘲笑声,肖光捷却反而放心了,好吧,咱们就赌一把,看是我们丧命雷区,还是从你们眼皮底下逃脱。
此时老施和小施父子俩的争吵也停住了。小施问肖光捷,咱们是继续走呢,还是回去投降?
没等老施驳斥,小熊说道:“要回你回吧,我是不回去的,反正豁出去了,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跟着肖侦探闯一闯了。”
小戴也声援,“我也跟肖侦探走。”
常樱说:“兄弟,不要前怕狼后怕虎了,我一个女人都懂得做人要有骨气,你怎么还想着回去投降?万万使不得。”
肖光捷有点无奈,这次来就是要找施饼余的,可他好像挺留恋这儿的,硬把他带走恐怕不妥。但不带他走,这一付心血都白费了,冒这么大风险就一点价值也没了。
他还是下了决心,问道:“施饼余老兄,你作个抉择吧,要走,还是要降?”
老施火冒三丈:“他要是降,我宁可杀了他。”
“爹,你这是啥话,现在是新时代了,儿女不是父母的私人财物,我有我的选择,你不能干涉我。”
“我来救你,就是干涉你,没有我们干涉,你就成了匪了。”
“我当匪也比跟着你受苦强。”
“什么,你混帐再说一遍!”
肖光捷赶紧将老施一拉:“算了吧老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子女也好,父母也好,都是这个理,他既然不愿意跟着我们走,还是随他吧。”
施饼余一听,扭头就朝山门那边走。
老施气得捶胸顿足:“逆子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呢?”
“大家要冷静,前面有条横道挡着,这地方是不是埋有地雷,我们也没有数。现在大家先退后一条,都趴在草地上,由我一个人来探一下路。”
常樱紧张地问:“你打算怎么探路呢,总不能用那根棍子往路面上捅来捅去吧,万一捅到地雷,我们没事,你不是要被炸着吗?”
“不,放心,我没那么蠢,怎么可能拿棍子探雷呢。”
“那你用啥?”
“眼睛。”
“能看出来吗?”
“如果是草地上,是看不出来的,地雷埋好后上面盖上草,只能靠探测器才能探出,但地雷有没有埋在路上,肯定有蛛丝马迹的,因为路面上没有草,显得相对干净些,埋雷必须先挖坑,路面被挖过坑,把雷埋下去再盖上土,盖上去的土跟原来的路面肯定有差别,粗看是看不清的,仔细辨别的话能辨出来。还有一点,挖出的坑,埋下了地雷,再把泥盖上去,用不了那么多土,就会多出一些土来,那么多出的土怎么处理呢?高手会把这些碎土用铲子铲起来,扔到两边的草地里去,而不是留在路面上,但就算这样,也不是像用扫帚扫过那么干净,总会留下一颗土坷粒,我就看看有没有这样的土坷粒,人工做过的路面,在路与两边草地接合处,就会留下一些痕迹的。”
其他的人听着频频点头。常樱佩服地夸道:“还是你精通,一讲就让人明白了,蛮有道理呢。”
“好了,大家都准备吧,你们可以先在草地上坐下来,等我的口令,我叫你们趴下,你们就趴下。”
大家就在离横路十几米处坐下来,等着肖光捷的指令。
但肖光捷在路边却也坐下来,还点上一支烟抽。
过了一会他索性站起来朝他们走来。
常樱奇怪地问:“兄弟,你没有探雷,是不是有办法了?”
“对,肯定有办法。”
“什么办法?”
“莫急,现在我们只要等着。”
小熊和小戴都不解了,直愣愣地看着肖光捷。
老施急急地问:“肖先生,你说要等啥呀?”
“等你儿子小施回来。”
“啊,怎么可能,他已经走回去了,要投山寨了,刚才要不是你劝,我决不会让他再回去的。”
老施又愤愤难平了。
肖光捷摆摆手:“我说了,莫急,稍安勿躁,你儿子是什么态度,一会儿就见分晓。”
他们一齐向山门方向望去,果然见一个人露在山门的墙上面,翻过来,勿勿跑来了。
后面墙面上露出几颗脑袋,在后面监视他呢。
“怎么回事,确实是小施,他怎么又回来了?”常樱惊讶地说。
其他人都不解地瞪着眼,看着小施一路跑近。
老施大声斥问:“你怎么又返回来,他们不要你吧?”
小施朝他爹摆摆手,不想答话,只冲着肖光捷一笑,说道:“肖先生,那条横道上,没有埋地雷。”
“确定吗?”
“确定。”
“谁告诉你的?”
“柳相如。”
“你怎么问他的?”
“我对他说,我怕我爹被炸死,如果我爹死了,我也不会留下来,只有让我爹活着离开,我才留下来当兵,他就说,你跑去告诉你爹,让他们尽管走吧,不要往两边溜,再朝前走一里,就没有地雷了。”
老施跳起来,一把抓住儿子的肩:“柳相如这话,会不会诓你呀?”
“谅他不敢诓的,我对他说,肖侦探对他用了毒针,解药已经给我了,如果他不说真话,把你们炸死,那我不会给他解药,让他也死掉,大家都没得好下场。他当然不想死,如果那条横路上有地雷,他说成没有,你们走过去却炸了,那不等于连他也搭上命吗?他是不甘心就这么死掉的,所以我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常璎惊讶地说:“小施你真机灵,居然想到肖兄弟对柳相如用过毒针,提到解药,我想,柳相如的手下不对我们直接开枪,可能就是怕把肖兄弟打死吧,他还想着你能把解药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