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家其实蛮危险的，尹院长和老方不可能把小纯送回我家。当然我家也不只一处房子，那边有老屋，就是上次阿葵和小纯把你从大呈祥拉过去那个，但那里也未必安全。另外就是我爹的几家公司，工厂和商铺里，都不适合藏一个人事不省的重伤员。”

“所以，小纯被送在你家，这个可能性被我排除了。现在说第二可能，就是在客栈。”

“客栈？哪家客栈？”

“当然是董姐那里。”

黄妙菁疑问：“你刚才怀疑董姐是跟老方一样，都是游击队的地下人员，甚至还说她那个客栈是地下联络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小纯被转到董姐这里还是有可能的，只是，我没去过客栈，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房子。”

“落地应该有六间，其中四间是二层，另两间在后面，一间是董姐的卧室，另一间作仓库的。”

“二层上面都是客房吗？”

“是的，全是房间。”

“楼房下面的四间呢？”

“三间是堂屋，摆着几个八仙桌，供客人吃饭喝茶，边上放个柜台，是董姐收钱做账和接待客人作登记的，另一间就是厨房，烧饭做菜的。”

“如果是这样的格局，你想想，小纯被送过去又放在哪里？”

肖光捷嗯了一声，“你这问到点子上了，确实，客栈虽然看起来房子不少，还有二楼，但那里人来人往，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人多眼杂，怎么可能隐藏一个重伤员呢？况且这个伤员还需要医生来治疗，堂屋里几乎一天到晚有客人在那儿坐着，喝茶闲聊，即使半夜也开着门恭候客人随时来投宿，所以我觉得小纯被送到客栈的可能性也很小。“

“我家不可能，客栈董姐那边也不可能，那你还猜得出是哪里呢？”黄妙菁似乎有些着急。

“我想，总有地方给小纯住着，我现在倒不关心小纯是不是被转移了，而是她目前有没有苏醒过来，我希望她的事不要成为一个新案子，而是尽快给我解开另一个问题。”

“就是施饼余吗？”

“对，现在我们都把施饼余带来了，小纯如果醒了，让施饼余跟她见面，才可以证实她昏迷时叫的三个字是不是施饼余，如果是，我们也没有白跑。小纯见了施饼余，有没有想对我们说的话呢？至少她应该有点感激我们吧，那么她肚子里掩藏的那些秘密，是否愿意对我讲一讲了？”

“就是她到底是不是徐西的人，到底跟尤妹子的暗黑团队是不是一伙的？”

“是呀，她曾经话到嘴边了，最后却缩了回去，我相信她和阿葵都是徐西的人，但徐西跟暗黑团队是一伙吗？如果是一伙，小纯不肯说实话，就情有可原，同时也证明暗黑团队不普通，它的势力远超那些自封的帮了，什么高车，什么红帮青帮，斧头帮，都不能比了。”

黄妙菁问：“那会是什么帮了？”

“当然是……”

肖光捷正想说一下，突然被两声枪声打断。

他一下子住嘴，侧耳细听。

黄妙菁也紧张了，不由得惊问：“哪里打枪？”

“外面。”

“好像很远吧？”

“不，挺近的。”

“会不会，又是钟楼那里？”

“也许就在弄堂外的大路上，我和小纯挨过枪的地方。”

“会是谁打谁呢？”

“不好判断，也可能是警察在抓犯人。”

肖光捷站到窗子前，这个窗子开在东面的山墙上，下面就是弄堂。他打开窗子，但并没有立刻把头探出去。

黄妙菁却急于想探看下面的情况，就在肖光捷旁边要把脑袋往窗外伸。

肖光捷一把扳住她的肩，把她往后挪。

“别这样，太危险。”

“为什么？”

“天上是有月亮的，你把头伸出去，如果弄堂里有人，从他的视觉角度，你的头就正好被天幕映衬出来，很清楚，如果下面那人要打你黑枪，你还没看清下面有没有人就中枪了。”肖光捷低声地提醒她。

两个人就站在窗子内，屏声静气地谛听着。

这个城里经常会发生一些枪响，特别是在夜深人静之时，警察抓犯人的可能性当然有，但几率不太大，通常都是打劫，或者发生了仇杀。

上次钟楼枪案，尤妹子死掉，小纯受重伤，封局长明知是大案，却只作仇杀处理，也不知他怎么向上级打报告，因为死掉的尤妹子不是普通身份，而是暗黑团队的特工。

肖光捷已经隐隐预感到，封大晋留在中翰当局长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中翰的治安太差劲了，甚至还比不上省城青原，但青原是省城有点大，中翰只是个县城却还不停地闹案，上峰一定大为不满。

那么刚刚响的两枪，会不会已经有人倒下了？

两个人正在掂量着，突然响起一声铃声，把肖光捷吓一跳。

“是电话吧？”肖光捷猜测道。

电话机在楼下客厅里。

“不，那是门铃响。”黄妙菁却听出来。

“门铃？那就是有人在按，门外来了人？”

“对，我是不是去看看？”

黄妙菁现在事事要先请教一下肖光捷了。

肖光捷很肯定：“那当然，既然有人上门按门铃，总要搞清是什么人。”

黄妙菁要摸黑下去，肖光捷却叫住她：“等一下。”他把窗子关上，拉上帘子。

“把灯开了。”

“为什么？”

“假装你在睡觉，被铃声吵醒，从卧室里跑下去的，这样不才正常吗？”

黄妙菁这才把灯拉亮，她沿着楼梯匆匆往下走，一路都开亮灯。

肖光捷在后面跟下去。到了大门后，他就贴身靠在大门一侧的墙面上，这样如果门开了，他就成了躲在门后的位置，不易被来人察觉。

不过黄妙菁不会直接打开大门，而是先将门上的一个小门洞打开，这是向外的观察孔。

也许她受了肖光捷的启发，没有立刻把眼睛贴上去，而是离远一点，朝着那个观察孔问：“是谁呀？”

“我。”

外面一个男人的声音，比较低沉。

肖光捷觉得有点耳熟，但又无法确定是谁。

黄妙菁问：“你是谁呀？”

“乔三鼎。”

原来是他。

肖光捷大感意外，三更半夜，乔三鼎突然造访黄家别墅，而且他不是在院墙外，已经进了院子，刚才他在院墙门那里按了门铃后，不等有人来开门就直接翻进围墙来了。

黄妙菁也很愕然，愣了一下问：“原来是乔队长啊，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光捷在你家，让他出来一下吧。”

黄妙菁侧脸看着肖光捷，一时没了主意。

肖光捷也没作任何的犹豫，向黄妙菁打个手势，开门吧，我出去。

等黄妙菁打开一扇门，肖光捷就闪了出去。

外面的确站着乔三鼎。

一看乔三鼎穿着警服，肖光捷就问：“乔队长，刚才那枪，是你开的吧？”

“是的，你听出来了吧？”

“当然，是点30的枪，而且是委瀛型手枪子弹，不是捷克型。捷克型的子弹发爆，委瀛型的比较闷沉。”

“不要多说了，快跟我去看看吧。”

“去看啥？”

“被打倒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