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的,不然他为什么把那么些东西放在冰库呢,根本就没有价值的东西,而且冰库又不是保险箱,只要是厂里的职工都可以进进出出,也不可能当保险库用,放着这些东西,也不怕被偷走,来了外人看了,也搞不清放这些东西是什么用场,反正他摆了一个**阵,也是为了恶心恶心人吧。”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太刁了,你看看,这样一个人,我能好好做他老婆吗?女人谁都会瞧不起他,受不了他的刁心肠。”廖阿玫愤愤的。
肖光捷也感觉这个徐择隆确实非同一般,做出的勾当看似很无聊,但往往里面蕴含着他的某种用意。
只是实在猜不透他搞什么鬼。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坐在一块石头上,闷头抽烟。
廖阿玫也坐在他后面,跟他背靠背的,都在揣摩着那个冰库里的东西。
一会儿肖光捷喃喃地自语:“尸冰奇,尸冰徐,尸体放在制冰厂徐老板那里……”
廖阿玫忽然问:“会不会,黄大小姐的尸体确实在徐择隆手里,但不是放在冰库里的?”
肖光捷眉头一跳,随即又迟疑起来,“如果不是放在冰库,这么久了,从在医院被偷走,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多了,肯定要腐朽起来,他怎么防腐呢?”
“那很简单,放在一个房间里,用冰捂着嘛。”
“另作一个冰库?”
“是呀,不用多少冰的,尸袋外面洒满了就行,可以不断地换冰,反正在制冰厂里,冰要多少有多少嘛。”
肖光捷噌地站起来,“你这个说法完全对,我也钻了牛角尖,注意力全放在冰库里,怎么就不想想可以弄个简易冰尸装置呢,实际上完全可以用一口棺材,先放上一层碎冰,再将装在尸袋里的尸体放进棺材,面上再放上冰。将盖子盖好,再在棺材周围用冰块像砖一样垒起来,盖子上也放满冰,将整个棺材包在冰块里,外层的冰慢慢融化,可以隔几天换一次新鲜的冰,棺材里的冰由于有外面的冰的降温是不太容易融化的,这就成了一个很好的存尸装置了。”
“是的,关键这个地方,一般人不知道,不会去。”
“肯定只有少数人知道,普通工人是不让知道的,那个屋子肯定也是锁上,钥匙由他一人掌握,什么时候需要换冰了,他会亲自去开门,叫亲信换冰。”
“那么,谁是他的亲信呢?”
“这要问你呀,你不是这家厂的老板娘吗?”
廖阿玫反感地啐了一口,“我早不是了,在以前,厂里的人都是我招的,他没权力招人,所以虽然他是厂长,我敢说他是没有一个亲信的,所有的工人,还有账房,都是我的人,但我离开这些天,他把那些要害部门的人都换掉了,身边肯定有他自己培养的亲信了。”
肖光捷问道:“对了,你刚才怎么进得去冰库的?”
“车间里的人还是原来的,他们认得我,而且他们也不清楚我跟徐择隆之间是什么状况,见我进去,以为我又回来当老板娘了,个个讨好地朝我点头哈腰,我要下地下室,他们当然不会阻挠,甚至连问都不问。”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徐择隆进一下车间,应该听工人讲起你了。”
“是不是我如果再去,就不行了?”
“他应该有所防范了,但我猜,如果你再要去地下室冰库,可能他还是容许你的,不会阻止你。”
“为什么?”
“明摆着嘛,你突然返回制片厂,又不跟他联系直接进了冰库,他就料到你肯定是想查看一下是不是藏有尸体,说不定此刻他在冰库里瞧着那些芋头和机器在哈哈大笑,笑他高明的设计成功了,你想来调查尸体下落?却让你看这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他觉得冰库里没啥问题,任你看好了,看一次也行,看一万次也行。”
“那我再去试试?”
“不必了,还是想想,他会把尸体放在另外哪个地方吧。”
廖阿玫向肖光捷讨了一支烟,点着吸,脑子里在轱辘辘转,嘴里还在分析着,“制片厂的房子,我太熟悉了,除了办公楼,车间,还有就是水泵间,那是专门抽水的,还有食堂,职工宿舍,还有休息室……”
“休息室是干什么的?”
“其实是俱乐部,放着两个乒乓桌,让他们在工余时间打打乒乓球,还有个小的阅览室,里面放一些书书报报的。”
肖光捷惊讶,“想不到制片厂这么前卫,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廖阿玫有些得意,“我在外面跑生意,也接触过一些洋老板,他们介绍国外的企业是什么样,我这儿厂小,也做不到多好,但厂在城外,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工人长年住厂,做工辛苦,空下来也没得地方消谴,我就特地弄了个俱乐部,本来打算再引进些新的设备,但我离开了,也顾不上了。”
肖光捷脑子里转了转,问道:“你估计,现在休息室那里,还开放吗?”
“难说了,徐择隆这个人,根本不在意工人的福利,他认为已经给他们发了工钱,不欠他们,别的就不管了,俱乐部那里,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总要点灯吧,他怕费电,说不定就关门,还有那里需要有个管理员的,以前是平时表现比较好的工人,轮流当,这是给他们的奖励,现在徐择隆可能也掐掉了,在他看来是浪费人力,白白花工钱。”
“那么,有没有可能那里封闭起来了?”
“你是说会不会把尸体存放在那儿?”
“是呀,你讲过的几个地方,都不可能放尸的,办公楼不会,宿舍不会,食堂更不会,水泵间也不会,凡是有人的地方都不会,只有不开放的地方,才有可能。”
廖阿玫立即跃跃欲试了,“那我再去看一下吧。”
“别忙,现在你再去,恐怕连门也进不去了,徐择隆一定命令守门的不许你进去了。”
“那怎么办?”
“只能另想办法了。”
“想什么办法?”
肖光捷正想说,只有从围墙外翻进去,避开厂里的人,但这时他无意中发现,远处通往制冰厂的路上,腾起了一股黄色的尘土。
他立刻一拉廖阿玫的胳膊,“快,我们要隐蔽了。”
廖阿玫不解:“怎么啦?”
“你瞧那里。”
“啊,那是什么?”
“一定是有人骑马奔来,而且不止一匹。”
“会是什么人?”
“先别管,我们躲起来再说。”
两个人急急钻进路一侧的树丛里。
从齐人高的艾草缝里向外观望,果然从那边的弯道上,转出了一串骑马的人来。
肖光捷注意地数着,有十来个人,他们都是一色衣衫,内里白色的衬衣,外面是黑色的新式褂子,头上是灰色的窄边礼帽。
他们的外褂没有扣着钮,随着马的飞奔,外褂像燕子的翅膀在身后飞扬着,,而他们手拿鞭子在抽打马股,马在狂奔,腾起的滚滚黄尘在马队后面翻扬着。
肖光捷从这些人的气势上判断,他们不会只是民间人士,一定是训练有素者。
当他们跑近一点,他果然发现,前面那两个人的右腰上,插着手枪。
盒子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