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阿玫摆摆手:“我已经半年多没进冰库,反正我只管在外面跑销售,平时顶多进车间看望一下工人,冰库我没关心过。”
“那就是说,半年前,这里还是有吊车的,现在你看到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是的,变化不少。”
“你感觉有哪些变化?”
“这个冰库上面是没有顶棚的,因为吊车要直接通上去,顶棚是山体,就好像山洞一样,上面装了吊车,一块很大的吊板由四根钢索提着,成品冰块放在板上吊下来,工人就这么堆垒起来,轮到有人来运冰,又用吊板把冰块吊上去装车。但现在吊板不见了,钢索也不见了,上面却有了个顶,只有三米来高,看起来像个房间了,看不到上面的山洞穹顶了。”
肖光捷指了指顶,“这应该是用木板拼起来的一个顶吧,那等于隔断了吊车的用处,他不想用吊车运冰了,那冰库不是变死库了吗?”
“所以我也想不通啊。”
“不可能,冰库不会被封死的,他一定换了另一种方式,运冰。”
“什么方法?”
“现在也看不出来。”
肖光捷有点烦躁,都到了冰库了却找不到藏尸的迹象,难道那具尸体不是从冰库里拿出去的,还有另外存尸的地方吗?那又在哪里呢?
他忍不住掏出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点上抽。
喷了一口烟,忽然他若有所悟。
“咦,这个地方,好像有通风口。你看这烟气立刻就飘散了,说明这里不是闷的。”他又吸口烟喷出,很快烟就往上扩散,马上就不见了。
廖阿玫望望头顶说:“本来应该是通上面的,不知什么时候弄了个顶,这个顶应该不是很封闭吧,有缝隙,所以烟就被吸上去了。”
肖光捷想想也对,冰库如果不通风,工人怎么进来操作呢,还不是要闷死在里面。
忽然想的眼睛盯着那四台机器,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
他围着机器转来转去,“这到底是啥机器呢?”
廖阿玫说不知道,她没有见过。
这几台机器的形状,如同一个横着的桶,另一面是个椭圆形的结构。在肖光捷看来,椭圆结构里应该是齿轮箱,是传动的,那么那个圆桶里是什么呢?
“会不会这是粉碎机?这个圆桶里是刀片或者铁锤?”肖光捷猜道。
“不可能吧,如果是粉碎机,上面应该有个漏斗吧,东西要放在漏斗里一点点送进去,可不仅没有漏斗,还没有开口。”廖阿玫表示怀疑。
肖光捷又蹲下来,忽然发现机器的下面是有脚的,机器的肚子不是贴地,而是高出一支烟的尺寸,也就是四角上的四个脚的高度。
这本来也没啥可奇怪的,不过肖光捷本能地觉得可能玄机就在机器下面吧。
他索性就趴下来,将脸贴在地面,往机器的肚子下窥探。
这一看果然看出玄机,肚子里面有一根东西向下伸。
是一根钢丝绳吧,机器肚子下的地板有个小孔,正好让钢丝绳穿下去。
肖光捷大为兴奋,叫道:“明白了,这是四台卷扬机。”
“卷扬机?怎么是这个样子?”廖阿玫问。
肖光捷站起来,拍拍一台机器,“这种卷扬机跟普通的不一样,普通卷扬机的钢丝绳是横着通出来,卷扬机前方要有一个固定在地上的转轮,转轮上方也要有一个转轮,再伸下一个吊钩,这样就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吊车结构,但这几台卷扬的钢丝绳是往下通的,说明下面有转轮。”
“那又怎么吊东西?”
“我看不一定是吊东西的,因为吊货物的话只要一台卷扬机就够了,何需用四台呢?”
“说得也是,四台卷扬机是浪费,以前吊冰用的卷扬机就一台,能吊起上千斤的东西。”
“可是四台卷扬机放在这儿,一定有它们的用场。”
肖光捷又围着四台卷扬机思考着。
这时他发现其中一台机器的椭圆结构上盖着一块黑色的布,这块布脏兮兮的,像是工人用来擦机器的,沾满机油和铁锈的样子。
他伸手将布一拿,机器上赫然露出两个按钮来。
“这是什么?”廖阿玫问。
“好哇,原来是开关。”
“就是这一台有,另外三台没有吧。”
肖光捷嗯了一声,“我猜,这应该是一套组合,不需要每台上都有开关按钮,四台卷扬机由这两个开关控制吧,如果开,它们会一起开,如果关,当然一起关了。”
“就是说电线都接在一起的?”
“对,一根火线接到四部机器上,只经过一个开关,可以同时启动也可以同时关停。”
廖阿玫怕肖光捷会试试,连忙提醒,“先不要试啊,谁知道开关一开会是什么样子。”
“既然是卷扬机,肯定是吊东西的,但正如你说的,原本一台老式卷扬机就够了,这四台看起来是全新,也许是不久前刚进口来的,它们的力量一定比老式的大很多,又是四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冰库都是活的。”
“什么,冰库活的?不会呀,以前就是个地下室嘛,哪会活呀。”
“可能已经改造过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你进过城,应该见识过城里那些高楼里的电梯了吧?”
“怎么,你是说咱们现在站的这个,不是地下室,而是个大的电梯了?”
“对,所以你看上面有顶,这好像是一个小屋子,它是能够上下升降的,动力就来自这四台卷扬机。”
“只要把开关一按,地下室都可以升上去?”
“是的,这样一来,运冰的能力不是成倍增加了吗?再不用一块板来运送了,直接就是一个大房子。”
廖阿玫觉得不可思议,“可他为啥要这么改呢,其实冰厂的使用,原来的升降机足够了,又不是来不及运送,改造要花很多钱吧,光是这四台卷扬机进口不知要花多少大洋。”
肖光捷认为这的确是个疑点,徐择隆花钱不心疼,对冰库进行了脱胎换骨的改造,不会只是用来正常生产吧?
会用来干什么呢?
可是要弄清这个问题,难度很大了,因为徐择隆已经死了,厂里其他人都跑掉了,你要去找一个知情者,都不知去哪里找。
肖光捷叹了一口气:“廖姐,我看我们只能搞个实践了。”
“你想开一开?”
“是的,必须要实践一下,如果你不放心还是避开,到通道里去吧,这里留我一个人来。”
廖阿玫坚决拒绝,“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要试就试吧,我就跟你呆在这里,我不相信开了就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那好,我要试试了。”
肖光捷辨别着两个按钮,猜测道:“一红一黑,到底哪个是开,哪个是关停呢?”
“你随便按吧,关停那个,按上去不会有反应,只有开的那个才对。”
“好吧,先按一下红的吧。”
肖光捷用右手食指向那个红按钮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