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周齐天这个人太不可靠,协议签好后,周齐天先做了前期的理论研究,他曾对我说图纸和数据基本出来了,只要再完善一下就可以了。但是,这些资料我并没有亲眼见到过。”
“是他不肯给你看吗?”
“他只是口头上说资料已经做成,等完善后就可以全部交给我,正式投入产品研制了,结果就是他突然被杀。”
“他突然被杀,你们的合作也自然中断,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反正你也没啥损失嘛。”冷霜有点质疑的味道。
金如磐苦着脸,“但我已经陆续付给他研发费。”
“付了多少钱?”
“十五万大洋。”
“什么?十五万?”冷霜几乎要尖叫了。
“这是我几乎全部积蓄了,这笔钱血本无归,你说我能安定得下来吗?”金如磐眼睛发红,几乎要落泪了。
冷霜感到不可思议的样子,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肖光捷也觉得挺震撼的。
“原来你们的合作,牵涉的资金这么大呀,那你目前有什么想法?”他问金如磐。
金如磐昂了昂头,“我当然希望这些资料能归我所有,因为是我花的成本,理应属于我的。”
“这个好像理所当然,你拿到资料了吗?”
“但不知怎么的,这些资料不翼而飞了。”
“失踪了?怎么会失踪呢?”
“反正就是不见了,我拿不回来。”
冷霜问:“资料拿不到,等于你十五万大洋打了水漂了?”
“就是呀,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关心殷雪芹了吧?”
“资料在她手里吗?”肖光捷问。
金如磐点点头,“我以为资料一定在她手上,但她作为周齐天老婆,一向不过问周齐天的工作事业,这些资料在哪里,她根本不知道。我想来想去,想到了郁姗玉,她是周齐天的情人,肯定最接近周齐天,也许资料到她手上了。所以我就派皮勤去问一下她,是不是知道资料在哪里。”
原来这就是皮勤出现在郁姗玉住所的真实原因?
肖光捷有点奇怪地问:“如果仅仅如此,皮勤为何不肯说?他难道不知道,他越不肯说原因,我们就会越怀疑他吗?”
金如磐承认,这是他交代皮勤的,不要对任何人说出目的。
“你为什么要保密呢?”冷霜问。
“我不想让外界知道我跟周齐天有过合作,如果透露了,我的其他竞争对手恐怕不会闲着,一定想方设法要弄到这些资料,被他们拿去,那我可就惨了,十五万打水漂不说,以后的竞争优势让人捡去了。所以我叮嘱皮勤不要说这桩事。皮勤也给力,模竖没有说,是条汉子。”
肖光捷和冷霜对望一眼,有点承认这话有理,皮勤比那些为开脱自己什么都会出卖的小混混强多了。
如此说来,皮勤不是杀郁姗玉的凶手,因为杀了郁姗玉,那份资料就更拿不到了。
肖光捷问金如磐:“你给过周齐天十五万了?我们查过周齐天的账,你是什么时候给的?”
金如磐说,他是分好多次给周齐天的,全部都是现大洋。
“有收条吗?”
“没有。但我们在各自的合同上注上了一笔。”
“能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合同原件吗?”
金如磐去办公室拿来了一份合同。上面所列的内容与他所说的吻合。
“那么,你们开发的这个机床产品,具体是什么机床?”
冷霜这样一问,金如磐就迟疑了。他摇摇头说,“这个属于商业机密,合同上只以x作代号,恕不公开了,并且这与案件应当无关。
问话到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多的东西可挖掘。肖光捷又问了几个零碎问题,只好和冷霜告辞。
到了车里,肖光捷不由得大发牢骚:“真是见了鬼了,连着三件案子,凡是嫌疑人,都能扯出一番理直气壮的话来,而且都能自圆其说。我们竟然什么破绽都找不到。难道真是我们太无能了吗?”
冷霜笑笑说:“光捷,这就是当代人的素质,即使犯罪也是高智商,牛计谋,既能适时出手,也能巧妙掩盖,这已经不是街头混混打打群架那么简单。”
肖光捷点着头:“是的,我们遇上了强劲对手,而且我感觉这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有一群。他们又不是一个集团,好像属于分散型,各有各的行动目的。但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们又无法确定。”
冷霜问:“这三桩血案,你认为是连环杀,还是单独案?”
“当然是连环杀。”
“连环杀,必定有一条主线在串联,你认为这主线是什么呢?是财,是情,还是别的?”
肖光捷沉吟一下说:“你这问题提得很好,实际上是我们怎么来归纳的问题。先来说周齐天吧,卜小平要杀他,当然是因为情杀,因为他们是情敌。但另一人要杀他是为什么呢?这就是悬疑。
“卜小平的死呢,就难于归纳了,为财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个穷光蛋,为情?那么凶手就是郁姗玉,或者殷雪芹,殷雪芹说她确实找过卜小平,而且曾有杀掉卜小平的冲动,但反遭卜小平威胁。我们没有在斧头柄上找到殷雪芹的指纹,除了她承认到过现场,就没有证据证明卜小平被她所杀。同时她在弄堂口遇上郁姗玉,郁姗玉也没有亲眼目睹她杀人的情节。那么凶手是郁姗玉吗?这当然是有可能的,因为郁姗玉认为卜小平杀死周齐天,是断了她一条财路,她从此没法从周齐天那里弄到钱来救她哥哥的命,她憎恨卜小平,就起了杀心。”
冷霜问:“卜小平是被郁姗玉杀的?”
肖光捷又摇摇头,“不过这个也只是假设而已。依郁姗玉自己的说法,她进了卜小平屋子时,卜小平已经被砍死,而此时殷雪芹已经离去,殷雪芹也不能证明郁姗玉砍了卜小平,她们俩既能相互证明都到过现场,但又不能相互证明谁杀了人。而根据法医的看法,砍死卜小平的那一斧,似乎是更有力气的人所为。我们应该考虑,凶手不是两个女人中的谁,而有可能是另一个男的。
“再说郁姗玉之死,她死得更蹊跷,就在我的监视之下,被人砍死在屋里。从我看见郁姗玉进出到她在屋里被杀,我只看到皮勤出入她的屋子,但皮勤进去到出来仅仅几秒钟,这说明他一眼看见杀人现场,马上掉头就跑,这点时间根本来不及作案,最重要的是我跟李春跑去察看,郁姗玉已经倒下不动,如果是皮勤砍死的,此时她应该还有一些动静,那怕已死亡,**也会有一些自然的抽搐。说明她死去已经一段时间,至少好几分钟了。皮勤没有作案的时间。况且他也不知道我在这边监视郁姗玉,他也没必要做出慌不择路的姿态。
“那么郁姗玉到底被谁所杀?凶手是怎么进屋子里的?难不成郁姗玉是自杀?但斧头砍在背部,她自己又无法做到……”
肖光捷说到这里,接过冷霜递过来的水壶,咕咕咕喝了一气,补充道:“郁姗玉肯定是他杀的。关键是凶手进出的地方,肯定有特别之处。只是我们还没有推断出来。”
现在由冷霜驾车。车开到半途,冷霜忽然嘟囔了一句:“其实我可以推断是怎么回事。”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光捷,你好好想想,在你监视郁姗玉的时候,有没有分过一会心,比如,临时去关心别的什么事情了?”
肖光捷顿时一愣,一下子张口结舌。
冷霜看他一眼,却没有说下去,继续没事的开她的车。
而肖光捷,后背有点冒冷汗……
三桩凶杀案连发,在南林市如三颗炸弹接连炸开,局长都急了,与副局长黎江到侦缉队召开会议。
局长问道:“三案连发,你们调查了好几天,现在有什么结论没有?”
肖光捷据实汇报说:“目前掌握的线索和证据,还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轮廓,被杀的后一人,可能是前者的凶手,但是取证相当困难。我们似乎明明看见凶手就在面前,但又无法把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