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熠川目光盯着在邵涵之身上，似是一声了然的低嗤，转而看苏悦然：“这不是你大学时候的同学吗？我去你学校的时候路过球场见到过一次，很优秀的青年，叫他一起来聊聊？”

苏悦然舔了一下唇，笑着说：“算了吧，他可能是找别人的，熠川哥我推你回去。”

陆熠川一把别开了她按在他轮椅上的手，紧紧盯着她：“我当我是三岁孩子？我是腿坏了！不是傻了！恒丰的总裁亲自光临一个小疗养院，还是你的大学同学！悦然你长出息了！”

“熠川哥……”苏悦然慌了，惊慌失措的看着陆熠川。

陆熠川割腕过5次，用头撞墙过无数次，曾经骄傲的人在面对废掉的双腿的时候选择了不面对，不见她也不见张冬梅，跟护工在这里也出过几次事情，他房间里的一切都包着软包，他情绪很不稳定，她竭尽全力的去哄着他一点希望他能好起来，可现在又闹成了这样。

陆熠川推了轮椅要走，苏悦然拦着，陆熠川厉声：“走开！”

苏悦然竟然不敢拦，可又怕他出事，只让开之后，又跟着他走。

陆熠川的房间就在一层，苏悦然选的，方便他出门，苏悦然眼看着陆熠川进了房间，想跟进去，可陆熠川狠狠的一把关上了房门。

“熠川哥……”苏悦然在外面叫。

门从里面被反锁了，屋里传来东西砸落在地的声响。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气，你别生我的气，哥我错了啊，你别……”苏悦然急的在外面拍门，眼泪不住的掉下来，可门里只传来更大声的响动。

护工也都围过来，门里的陆熠川大声吼：“你给我滚出去！”

苏悦然不住的道歉，可门里的人根本一个字也不听，她怕的厉害，几个护工也过来劝人，人来人往之间，有人强有力的手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将她从人堆中拽出来，她抬头，才看见邵涵之的脸孔。

“你当我是什么？苏悦然，你拿我当什么？”他声音里都是怒意，来回反复了两遍。

苏悦然看着病房门口，生怕里面的人出事，邵涵之用力拽过她，双手按住她的头，逼她看他，逼她必须看他。

邵涵之一字字问：“苏悦然，你到底当我是什么？我站在这里，你看着别人，我指望你能给我一个回答，你也需要给我一个解释，熠熠生辉的星河，熠川，你的哥哥，苏悦然，你欠我一个解释。”

苏悦然说：“对不起。”

说完就要推开他去陆熠川的房门口。

邵涵之用力一拽，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当下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脑子里也都是一团的空白，只想要留住她，用力按她在墙上，厉声：“你得给我解释！听见没有苏悦然！你给我个解释！”

苏悦然眼泪在掉，胳膊上被他按着的地方很疼，看着邵涵之：“对不起，我说了对不起，陆熠川，你也知道的，是，他是我哥，所以我爱他爱的很辛苦，他也很辛苦，他说他要去娶别人，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走出来，我遇上你了，就是这样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苏悦然一心只想去看陆熠川怎么样了，邵涵之用力的按住她，几乎要将她揉碎了：“这就是你的解释？这算什么解释？你没解释为什么你跟我在一起，也没解释我刚刚看到的听到的，你没解释你为什么瞒着我……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接吻的，也不能明白自己是如何坐到就在走廊的角落里听他们说话，听自己喜欢的这个女人如何明快的如同一只小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讨好另外一个男人，甚至还说着拙略的笑话，甜美的情话……这些都是他梦寐以求却不得的。

她在那个男人的面前，真的是像极了曾经的那个苏悦然，只是没那么骄傲，只一味的低伏做小给希望讨他一笑。

哪怕是在他的面前，面对利益，她都是那样委曲求全的模样，从来不曾真正的伏低，从来不曾这样低微，可在那个男人面前，她低到了尘埃里。

他以为她看见他那一刻的慌乱之后，会过来跟他解释，他心里有无数个预案，如同商场上忽然出现了乱子一样的在脑海中按部就班的有无数个念想，想着怎么解决，怎样一个逻辑，可她甚至没有想过来跟他说一句，就好想他只是一粒尘埃一般。

明明下午的时候，她还拉着他的手，还吻他的脸颊，跟他说晚上要陪他吃饭，就这样一眨眼的功夫，只要在那个男人面前，他就透明的看不到了。

在那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的一时动怒，就足以让他变成透明，变成一句“对不起。”

苏悦然看着他，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仿佛是一根针刺入他的心里。

邵涵之盯着她，一字一字问：“当初你也是为了他才离开我，我妈找上你正好给了你理由，不，不是，连你跟我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他要跟别人结婚了，连你又回来找我，都是因为陆家，艾鑫要倒了，所以我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傻子，只有我在那里巴巴的给你戒指，你根本从来没想要过，你要守着他，所以你就来招惹了我，踩着我？”

苏悦然没看他，重复一边：“对不起。”

可他不想听对不起，他宁愿她解释任何一句，而不是这样面色苍白的重复。

“你做一切，都是为了他？”邵涵之问。

***

苏悦然木然的去拍陆熠川的房门，旁边护工都散了，监控显示里面陆熠川也并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想要他原谅，可他不会肯。

她好像做错了太多的事，错的离谱。

“哥，我错了……”她低声，声音越来越低。

心头疼的如同刀搅，满脑子都是邵涵之那时候的眼神，他那样的不可置信的样子，那样的恨，那样的愤怒都交织在他的眼底，他的手捏的太紧，她的胳膊当时感觉不到疼，现在才隐隐感觉到一定是都捏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