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大盗贼也在心底把这个莽撞的小子骂个半死,借用什么身份都好,就算冒称是瓦格密尔的神棍也成,干嘛在圣奥尔本这种地方冒充鸢尾花的高层?这块牌子背后的五朵小花,代表着鸢尾花区域执行长的身份,要比本地分会会长都高半格。换而言之,本地的分会会长,怎么会不认得南方区域的执行长?
雷利心思急转,好在他还算颇有急智之人,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道:“其实也不是开拓什么新产业,只是总会对于近两年南方区域收益不高颇有微词,所以派我来巡查一番。这件事,不宜被太多人知晓,还请莫克队长体谅。”
菲尔顿长出了口气,心想这小子还真是能忽悠。这样一来,不仅能继续冒充,而且避免了这个莫克队长立即叫来本地商会的人分辨真假的危险。
莫克听完后,面色顿时肃然,将铁牌交给卫兵递回雷利后,郑重行礼道:“那就不打扰大人的行程了。”说完他干脆利落的带着所有卫兵返回了王宫。
他被忽悠过去,其一是鸢尾花势力极大,几乎无人敢冒充,尤其冒充区域执行长这样的中坚层人物。其二,只能说雷利走狗屎运了——雷利说的这种事,三年前就发生过,如今奥尔本分会会长就是那时上任了,原因就在于前任分会会长贪污了商会大笔金钱。当年此事闹的沸沸扬扬,那个分会会长在被拿下后,直接被处决,弃尸于城外荒野,鸢尾花总会显然是用如此手段警示其他人。
所以他以为什么收益不高都是借口,八成又是分会会长或者其他什么人又干出类似事情惹起总会不满了。
上任分会会长还和大公有姻亲关系,都那样被杀了,他可不敢参合进去。
雷利当然是不知道第二条理由的,他只以为第一条理由起作用了。不过原本他还打算借鸢尾花的招牌从莫克嘴里套些话,但形势演变至此,他出现了这么大的疏漏,自然不敢久待,赶紧带着一群人离开王宫广场,一路疾行先从北门出城,然后等到黄昏天色晦暗不清的时候,再悄然从东门溜进来,在东南角一处偏僻的客栈投宿。
这个叫水之星的客栈在雷利看来,只有它名字的第一个字比较靠谱——确实够水的,设施陈旧不说,里面的侍应也一个个半死不活的,好像客人欠了他们钱一样。
不过这正符合雷利低调的愿望,在吃了一顿“比猪食好不了多少”——丽贝卡语——的晚餐后,之前被派出去联络本地矮人和精灵的那几个护卫也返回了,分别带回了一个头发胡子都是红褐色的矮人,以及一头灰发身材修长的精灵。
这个叫隆多的矮人经营着本地最大的矮人酒馆,一般而言,每个地方最大的矮人酒馆或者铁匠铺的矮人,就是本地矮人领袖。而另一个叫楚科奇的精灵,则是一家竖琴店的店主。奥尔本城的精灵不多,因为南方诸公国这样“充满铜臭”的地方一贯不为精灵们所喜,除了号称“精灵金币运输车”的灰精灵族,这个楚科奇就是灰精灵。而灰精灵的人数是精灵各族中人数最少的。
本来矮人和精灵都不会对人类有多恭敬的,但显然来的路上,那几个矮人和精灵护卫将雷利在青灵花都的一番“丰功伟绩”描述了一番,所以两人很干脆的一五一十将他们了解的圣奥尔本局势说了一遍,没有半点隐瞒。
综合两人的讲述,雷利总算从侧面搞清楚了如今圣奥尔本“双子争位”,看似明朗,实则错综复杂的局面。
自五年前,正值壮年的大公爱德华在一次狩猎中意外坠马身受重伤,从此缠绵病榻之后,长子英格索尔和次子亨廷顿争夺大位的斗争便公开化白热化了。综合来说,英格索尔在军方势力占优,而亨廷顿则得到文臣和商人势力的支持更多。
然而人尽皆知的事实是,南方诸公国的军事势力都很差,商人势力更重要,圣奥尔本也不例外,所以综合对比,亨廷顿稳占上风。
而且有诸多事例表明,爱德华似乎怀疑自己坠马是长子急于登位搞得鬼,所以更偏爱次子一些。例如早先从酒馆酒客嘴里听来的,亨廷顿指挥军队剿除魔物不利,导致士兵伤亡过大,也是爱德华偏爱他的明证。因为亨廷顿在军方势力弱小,所以大公特意指派他在抗击魔潮的重要关头统帅全军。其意愿,不外乎是为了借战场胜利,竖立次子在军中的良好形象,更给次子结好军中诸将的机会,只不过亨廷顿搞砸了。
所以事后亨廷顿反戈一击,借英格索尔在军方势力极大为缘由,指责他故意搞乱后勤,才使得自己作战不利损伤过重。
不过从势力以及深入本地方方面面的矮人们探知的许多消息表明,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抗击魔潮一役中,英格索尔对于亨廷顿的支持毫无余力,实在是亨廷顿在军事上完全是个废材,昏招百出,又想借机将一些亲近他的将领安插到重要位置,搞得大批军官离心,士兵士气不振,才惨胜犹败。
这些事实,都跟雷利在酒馆里听人议论,亨廷顿局面很不利截然相反。如果真如酒客们所言,大公妃和政务大臣是支持英格索尔的,又怎么会让这种不利于英格索尔的言论传得人尽皆知,还让亨廷顿以此为把柄,对英格索尔大肆攻击?要知道在战场上拖后腿,几乎可算叛国,是相当严重的。
这显然是军队的声音被宫廷和文臣势力压住了。只不过大公爱德华觉得后勤问题不是重点,所以板子没有打到长子屁股上。
如果矮人们和精灵们的情报表明亨廷顿是占上风的,而在以酒客为代表的圣奥尔本普通民众眼里,亨廷顿居于劣势,受到英格索尔无礼而有蛮横的打压,那事情就有趣了。
亨廷顿故意在民众中竖立自己的委屈形象,以此败坏英格索尔的名声?
“英格索尔是否也难以进入王宫了?”雷利问出一个关键性问题。
那矮人隆多略一思索,便点头道:“我们送酒的人很长时间没在宫内见过他了。”本地特产琥珀朗姆酒,就是矮人们利用城外一处山泉酿制出来的,王宫长期采购,几乎每隔一天就送一马车进去。
而那灰精灵楚科奇也说道:“据我们那担任宫廷画师的族人说,也很久没见过英格索尔了,反而亨廷顿是远远见过一次。”精灵在艺术上的造诣举世闻名,很多宫廷的画师都是精灵。
雷利听完觉得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