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帅那公鸭嗓子在外头不耐烦的喊了一句,我一想到他竟然说我长胖了,心里还是有些气!但是我不能因为生这个小弟弟的气就不吃饭,所以我很快就出了屋子。
爸?
客厅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正拆着谢泽涛买的西洋参,一脸的满意,甚至带着几分类似贪婪的笑,他听到我的叫声,头也没抬,只说道:吃饭,吃饭。
我有些不高兴,那是谢泽涛挑的礼品,女婿就回来吃两顿饭,您都没时间,礼品倒是拆得挺快!
我妈见我爸一回家就把东西拆的七零八落,就说了两句,我面无表情的扒饭,忽然我爸把筷子一扔,我妈就悻悻然的住了嘴,我看在眼里,心里又酸又愤怒又难受。以前他们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的时候,我会哭,会闹,我会帮着我妈去打我爸,后来我长大一点,我就骂我爸我妈,再后来,我再长大,我就摔门而去,不管他们,直到结了婚,我离开这个家。
陈帅非常机智,他戴了个黄色的耳麦,这样就听不到爸爸妈妈的争吵,我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他这才摘了耳麦,对我爸说道:爸,给我钱。
多少?我爸本来板着一张脸,听到陈帅说话,立即化作三月春风,和煦的笑问道。
嗯八百,陈帅扒了一口饭,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科目三没过,我要补考。
好,好!你小子这次要好好考,等驾照拿到手我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非常惬意的事,笑得胖乎乎的脸上都看不到眼睛了。
那快给我钱!陈帅言简意赅的说了句,把手一伸。
我爸一抹嘴,先是摸了摸上衣的两个口袋,又摸了摸裤子口袋,最后在屁股后面的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有些旧的皮夹子,很爽快的从里面抽出一叠毛爷爷,然后吐了点唾沫在手指,哗啦啦的数了一遍,我觉得我爸这是故意在炫耀他昨晚赢了多少钱,我妈在一旁欲言又止。
呐,帅,多给你两张,放假了,去跟同学聚聚。最后我爸很慷慨的给了陈帅一千块钱。
两百块钱,玩什么?陈帅说着不以为意的接过钱,随手揣进裤兜子里。
我爸看了陈帅一眼,然后又从皮夹子里抽了三张票子给他,说:你都上大学了,楼下老王的儿子也上大学,他暑假给人家做家教,你小子等驾照考到手,也去给人家做家教吧。
看吧看吧!陈帅接过票子,还是随手揣进裤兜子里。
帅帅,你要把钱收好。我妈忍不住说道。
知道知道。陈帅随口应了声。
楼下那个老王!真是气死我了,我爸说这话时瞪了我一眼,牌桌上虽然老是赢他,可是他家女儿都生二胎了,我家女儿连个屁都没有!气死我了,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把份子钱拿回来?
我咽下嘴里的饭,把碗一推,起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哭是哭不出来了,我就想给谢泽涛打电话,可是我想他应该很忙,他是他们公司的项目总监,这次他们公司接了个国外的建筑任务,所以特派他去亲自监督建筑材料的采办,当然,我并不是很懂这些,我也很少去问他们公司的事。
姐,我可以进来吗?
我正捧着手机犹犹豫豫,陈帅在屋子外头喊我,倒是难得的有种讨巧的意味。
我没理他。
陈帅又敲了敲门,我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老娘要睡午觉!
结果就真的睡着了,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以至于醒来时更烦,我妈轻声细语的来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买菜,我最是见不得她这样谨小慎微的模样,可是我不能吼她,只能忍着心头的烦闷跟我妈下了楼。
逛了大半天的超市,我妈挑挑捡捡,一路上又明里暗里三番五次的问起我有没有怀孕。
在备孕中。我随口搪塞了过去,却几次偷偷查看手机,生怕谢泽涛打电话给我,我没有接到。
谢泽涛的电话是第二天中午打来的,我们视频,他一脸的疲惫,嘴里腮帮子鼓囊囊的。
你中午就吃点面包啊?这怎么行?我非常担心,手里的冰棒也就没了滋味。
不是,刚跟这边的人约着去工厂瞧瞧,他们要请我吃大酒店,我先垫垫肚子。谢泽涛咕咚咕咚喝了半瓶水,我看得心疼极了,这都十二点了,还没吃饭,那边的人怎么那么不懂事。
你怎么吃冰的?谢泽涛是看到了我手里的冰棒,脸上有些不满,你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不知道约束一下自己吗?
我举着半只冰棒,扔了,觉得浪费,吃吧,看到谢泽涛那样辛苦,哪里吃的下?
谢泽涛,我我想去找你。我犹豫了一下,认真的问谢泽涛意见。
你来干嘛?这里又累又脏的,谢泽涛的脸隔着屏幕凑近了许多,怎么?爸妈说你了?
不是,我我本来想了许多去找他的借口,可是他这样一句话,让我鼻子眼睛都是一酸,我觉得是谢泽涛平时太惯我了,所以在他面前,我总是这么软弱。
靓靓,我们都这么大人了,谢泽涛伸手,可是又放下,看着我,耐心的说道,父母也越来越老,能多孝顺就多孝顺,家人之间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我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他从小父母离异,婆婆前年病逝,所以他希望我能多珍惜,我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对着手机屏幕,看着他说:我不就是在你面前忍不住嘛
好啦!谢泽涛一脸的哭笑不得,我知道,靓靓是最懂事的,放心,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你等我
我收拾了心情,谢泽涛说得很对,家人之间没有什么计较的,生活就是一堆琐碎的鸡皮蒜毛,反正一个月很快,我爸继续他的快意人生,不是打麻将就是跟楼下的老王叔喝酒,我妈依然是无怨无悔的操劳着家里家外,陈帅则忙着考驾照,我除了平时帮帮我妈,就是等着时间快点,快点,谢泽涛快点回家。
渐渐我发现一件事,我的手机每隔十来天就会收到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息,本来不在意的,但有一天我忍不住打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陌生号码,一阵铃声后是个女声,非常娇媚的女声,我想应该是个大美女。
你好,请问您是哪位?我礼貌的问了一句。
我?我当然是给你发信息的人了。
电话那头娇媚的女声咯咯笑了一阵,我很懵,同时心里有一种非常不舒服,不好的感觉,我尽量忍着,问道:小姐,请你以后不要做这么
泽涛,怎样,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后面那句愚蠢的事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脑子里仿佛被什么重物砸了,尤其是这个名字后面的关切问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
谢泽涛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我手一软,手机啪的掉在了地上,随后我也瘫坐在了地上,久久不能自已。
他明天要来e市,这次要呆一个月。
他来了,还是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不,更成熟稳重了。
他的笑还是那么温暖,他的触碰还是那么灼热。
他喜欢我做的菜
我重新一条条的翻看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最后我的心仿佛坠到了一个冰冷的深渊
终于,我在自己铺天盖地的种种猜想里煎熬,挣扎了三天,还是打了电话给谢泽涛,我想一问究竟,我想问他是不是是不是
谢泽涛的声音里全是疲惫,我几次要问,可是话到了喉咙口,就被堵住了,但如果不问,我心难安,最后我说:谢泽涛,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
你不喜欢吃香菜。谢泽涛说。
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吵架,有时候还大打出手,我十几岁的时候才慢慢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总是吵架,打架,谢泽涛,你知道为什么吗?
靓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谢泽涛听出我话里的不正常,担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心里冷笑,我对谢泽涛说:因为我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w酷%匠%网唯ll一*…正版,:#其他d都是盗;版k0#e
靓靓,你谢泽涛在电话那头似乎是有些犹疑不定。
谢泽涛,你没有要对我说的吗?我问道。
靓靓,发生什么事了?谢泽涛反问道。
我不做声了。
靓靓!靓靓!谢泽涛又喊了两声,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没我只是天太热,我心里很烦。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在躲着什么,说完就挂了电话,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脑子里反反复复是那个陌生号码发给我的信息,可心里在说,谢泽涛不是那种人,他不会在外面
我不再打电话给谢泽涛,他打电话给我时,我也是找着各种借口说有事,先挂了,我知道,我在害怕。
令我害怕的事还不止这一件,我又收到了一条短信息,是那个娇媚声音的女人发来的,她说:谢泽涛这边事情很顺利,会提前回去,但他肯定不会告诉你,因为他会跟我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