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端端没事写信做什么?
“国主,小公主,这是巫马先生托老奴在恰当的时候拿出来给你们的。”
筎果狐疑地看了一眼那公公,将信接过,拆开后看了一眼,眼眸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
老国主从她看着自己的目光里看出了几分的同情之色,他还在纳闷的时候,那张纸就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我巫马氏族人世代都效忠西闽国,因做多了逆天改命之事,故遭天谴,以至人丁凋零,到我爹这一代,除了我爹完全有巫马氏族人的天赋异禀外,还有一个是我姑母,她就没这么好命了,和我一样,是个残缺的巫马氏人。”
筎果想,巫马祁信中所写的残缺,约莫是他没有秉承巫马氏人可上通天命的能力。
“每一个巫马氏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爹唯恐我也不得好死,所以十四年前带我逃离了西闽国,流浪至齐湮国,所幸得到国主你的庇护,当年七月,北戎竟下了大雪,筎果出生,你认为这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是北戎皇室的耻辱,想派杀手杀了她。”
老国主看到了下面的内容,手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我爹想为我积福,且若有婴儿出生有异象,无论凶吉,巫马氏人必要保下她,所以我爹说了个谎话,他说筎果的命格奇特,这倒是不假,骗你的是她命中带煞,牵连齐湮国运。”
唯有她好,齐湮国才会好。
就因着这一句谎话,筎果保住了这条命,而齐湮国主这十四年里被这话骗的团团转,到最后,不想这巫马祁他爹的话还真成了真。
老国主瘫软在地上,既悲愤又后悔,“当年,巫马祁他爹说,齐湮的国运就掌握在你筎果的手里。”
他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娇滴滴的少女,自嘲地笑了起来。
“巫马氏人真了得,一语成谶,这怎么会是谎话,分明就是预言。”
老国主又长叹了一口气,像是释然了所有,“若不是当年我对你起了杀心,又怎么会被巫马氏人的一句话骗了这么久,倾覆全国之力来供养你。”
若不是他搜刮民脂民膏来养着筎果,齐湮又怎么会落得民怨不休的下场。
这些话,筎果是不怎么喜欢听的,老国主这般说的好似是她拿刀架在老国主脖子上,威胁他去压迫百姓一般。
不过既然她皇爷爷这么说了,她这个做小辈的也就认了,毕竟这十四年来,她的确是受着齐湮国给的好处,日子才会这么的舒坦。
“皇爷爷放心,我虽没读过什么书,却也深知为后之道,日后,我必定会好好辅佐宸王,优待百姓,齐湮是我的母国,齐湮的百姓供养了我这么多年,我自是格外照顾的。”
她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娇美的笑,乍看之下,让人觉着十分的甜美,可看得久了,就从心底里发毛。
夏日炎炎,那在宣政殿跪了一地的群臣也是手心冒着冷汗。
筎果走出殿外,抬头看着盘旋在上空的乌鸦,微微眯起了眼睛。
门后的公公大声宣着话语,语调是从未有过的惨淡。
公公喊得是,“国主薨了!”
随后便是群臣虚情假意的哭声。
筎果离开后,宣政殿的大门缓缓地闭上。
投射在地上的日光,随着越来越小的门缝而变得小,最后那一缕日光消失在了倒在地上的齐湮老国主的身上。
他睁大了眼睛,目光落在龙椅上,不曾移开过。
后来,破浪命人去收尸时,曾蹲在老国主的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老国主哪里是在看他坐了大半辈子的龙椅,分明是盯着那龙椅前的案桌上那半盏茶。
那茶,是公公递上去的,淬了剧毒。
筎果信步走至她爹还是太子时的那座园子,听到里头传来虚落的叫喊声,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假装被掳走的那一晚,怀烟郡主被萧芜暝关在了这里。
恩……是她指使的,她竟是忘了这一茬。
不过让她更惊讶的是怀烟郡主还没有从这里头被救出去。
“把她弄出来,也不用好生伺候着,留着她这条命就好。”
尉迟元驹,我们之间的帐,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筎果这般想着,那尉迟元驹竟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持剑出现在石子路的尽头,脸色阴沉地看着她,“怀烟果然是被你藏起来了。”
“怎么?预备单枪匹马来夺人报仇?”筎果不屑地冷笑。
这里到处都是影卫,筎果才不相信他会这么愚蠢,前来送死,这也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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