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赵剑归喃喃地道。

他现在好像有点习惯痛楚了，说话也流利了不少。

「不，我能感应到，那些墓碑上记托着灵魂的碎片。」

男人否定赵剑归的话，「这些战士的灵魂，即使死了，也依然在守护着她。」

金发女子的声音响起：「不只是这些战士的灵魂，我们眼前的她，都只是残缺的灵魂。」

赵剑归猜测，难道是因为灵魂不完整，所以一直在沉睡，直到被那首歌刺激，因此醒来？

白发女子醒来后，站起来，和赵剑归祖先点了点头。

然后迈开脚步。

她的身体看来很柔弱，脚步蹒跚地向山丘下走去。

「来。」金发女子上前扶着她，陪她一同走路。

「谢谢。」

白发女子道。

「没什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忘了。」白发女子眼神惆怅。

「是吗。」

白发女子慢慢走到小丘下方，她轻轻道：「很多事情都记不起了。」

「总会想起来的。」

一直旁观的男人，这时也道：「灵魂的缺憾让记忆也变得混乱了，很正常。」

「原来如此。」

赵剑归道。

「嗯，等等……」

灵魂……

两个祖宗说得太理所当然了，赵剑归一开始还不觉得有问题。

但他现在却是察觉到哪里不对。

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重大的问题。

楪祈体内的血脉。

为什么会有灵魂存在？

他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调律师的祖先降临，并不是真的召唤祖先的灵魂出来，附到身上。而是血脉中由传承记忆凝聚出来的意志。

所以灵魂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能够这样思路清晰地和自己交流，看出楪祈身上秘密的，自家的两位老祖宗。

又是怎么回事……

细思极恐的赵剑归表情逐渐失控。

由σ(°△°|||)︴

到(￣△￣；)

最后变成了σ(っ°д°;)っ

赵剑归的表情太过好懂，男人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他心理活动。

「嗯？发现了吗？还不算太蠢。」

赵剑归一发现这事，反推起来就发现，其实早就有证据。

「在我融合之前，一次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对话过！」

这样子沿着血脉，进入这个空间和祖先对话，还真是从没发生过。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异常的。

赵剑归惊讶：「为什么？」

这主角就是屁事多，连继承个血脉都那么多事。

男人随意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语气倒不像糊弄赵剑归，而是真认为这是小事，懒得说。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男人直接回答：「当然是完整的灵魂，暂时寄住在你血脉中而已，等时机到了就会离开。」

「……」赵剑归无语。

半响才吐槽：「这种秘密就这样告诉我好吗！按规矩你不是应该保持沉默，然后我去作死追查线索搞个大事情后，才逼不得以告诉我真相吗！嗨啊，太激动痛死我了！」

男人不屑地道：「那种剧情太弱智了，我告诉你真相就是怕你像那样乱来。」

「你这道理，正确到我都不知道怎样反驳！」

赵剑归非常赞同，作为一名一向遵从内心指引的主人公，他还是很注意安全的。

在两人说话间，外界，两人走入了墓碑群中。

「嗯？」

金发女子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

「这些墓碑，怎么都是空白的？」

一眼看去，所有视线能及的墓碑，全部都是空白一片。

并没有刻上任何文字，皆是无名的墓碑。

白发女子走近一个墓碑，轻抚着光滑的碑面。

「我的记忆还很模糊，但我知道，就算我记忆都在。这些墓碑，依然会是空白的。」

她手掌贴在墓碑之上，只有冰冷的感觉。

「为了拯救生命而发动战争，却因此失去更多的生命……」

「为了打倒压榨人民的阶层，却被推举成新的领袖，无数人崇拜……」

「为了挽救一切而行动，反而失去了一切……」

「这样的矛盾螺旋，就象是可悲的轮回，当我回过神来，已经成为了我曾经最讨厌的人……」

白发女人额头抵在墓碑上，喃喃地道：「这几个疑问，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

「就像人死前，反复唸叨着的，最深最重的执念。」

「我，应该就是怀抱着这些疑问，而面临生命的终结的吧……」

「……」

金发女子并没有出声，试图去开解。

在并不了解一个人的个往，而自以为是地开解。

是最不尊重别人的做法。也最容易引起反感。

所以她只是默默站在原地，专心聆听。

「本来我还在蒙胧之中，但忽然听到一段歌词，受到刺激醒来。」

「人们为什么总是彼此伤害，难以互相理解。」

「我愿永恒歌唱，为世间无名生命。」

她默然唸诵着歌词。

「英雄总是被人崇拜，却又有哪个人在意过他们脚下，默默奉献的无名之人。」

白发女子离开了墓碑，环视着空白的墓碑。

「事实上，就连他们崇拜的英雄，也不会记得他们的名字。」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我。」

「就连死后，也依然遵守着誓约，守护我的灵魂。」

「在诸多的疑问外，对他们的愧疚是那么的强烈，如同烈炎灼烧着心灵。」

「所以我想歌唱，为了这些无名之人。」

「因为我除了这点事，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

白发女子说完后，沉默下来。

赵剑归和男人也默然无语。

接着，金发女子展颜一笑。

虽然她只有眼睛露出，但灵动的眼神，却明显传递给人温暖的笑。

在墓碑环绕中，她轻声说道：「那么，就唱吧。」

「我一直相信，音乐和歌声。能为世间带来希望和憧憬，也为了这个信念而奋斗。」

空灵的嗓音悠扬飞散。

「直到现在，我的想法也从来没有改变。」

「所以，为了那些追随你的人们而唱吧，把你内心诚挚的感情，通通都传达给他们。」

「给他们的灵魂。带去……希望。」

「……希望与憧憬。」白发女子定定地凝视着她，好像想起什么。

她忽然道：「你是」

「嘘——这是秘密。」

金发女子竖起手指，放在她唇上，眨了眨右眼，调皮地道。

白发女子一愣，脸颊不自然地泛起一抹红晕。

「……」

赵剑归身前的男人无言地叹息，头痛地扶额：「又当着我脸撩妹！」

他一跺脚，传出一道波动，满是墓碑的世界如同碎裂的玻璃般崩溃。

降临在赵剑归和楪祈身上的两人瞬间回到现实。

ps：写这些绕来绕去的台词，太累（死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