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卫云生一跳一跳的被扶去了上药，卫云雪才松了口气，刚关上房门，还没来得及转身，她就只觉身后一个高挑的阴影忽然罩了过来。

薛离的身形距她极近，近到她只要稍稍向后一靠就能倚上他的胸膛，卫云雪眨了眨眼，想要转过身来，却冷不防的被他从背后拥进了怀里。

等了一会儿，没见薛离有其他的动作，卫云雪在他的怀里不安分的动了动脑袋，试探的叫了声他的名字：“……薛离？”

“不要动。”薛离的嗓音有些哑，于夜色中听起来无端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从这个角度，卫云雪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女性素有的敏锐直觉却让她感觉到薛离似乎有心事。

莫不是真的被她方才大胆的壮举给吓到了？卫云雪有些汗颜。

忍了忍，没忍住，她还是开口讷讷的问道：“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卫云雪的话问的没头没尾的，但薛离却是对她再了解不过了，只稍稍一想，便想明白了她在问什么。

“嗯。”他忽然低笑，在她耳边低语道：“是有些吓到了。”

“诶？”卫云雪眨了眨眼，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节。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她本来以为他会说没有的。

“怎么了？”薛离微微一勾唇，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个回答更感到惊讶。

“我以为你会说没有的。”

“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你一直都是这样啊。”卫云雪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印象中的薛离好像真的一直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牵动他的情绪一般。

“有。”他忽然笑。

“嗯？”她不明所以。

什么有？

“你不是说似乎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牵动我的情绪么？”他的声音似是贴着她的耳廓发出来的，听上去有些低哑：“现在我可以回答你，有。”

卫云雪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方才居然把心里话给念出来了。

出神只是一瞬间，她又不安分的动了动脑袋，侧过头去问他：“我猜是誉王殿下？”

虽然尾音是微微扬起，似是询问的语气，但她的语气里却带着笃定。

卫云雪的这句话说的很隐晦，薛离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在说太子之位吧，誉王和他关系亲近，他自然是免不了卷入这场皇权纷争。

但——

她却是猜错了。

薛离抱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复又松开：“是你。”

“我？”卫云雪一愣。

“嗯。”他只是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卫云雪忽然转过身去，抬头望向他的眼。

常听卫老太太说，人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假装，唯独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她清晰无误的看到那双漆黑的凤眸中，所映出的自己的那抹小小的身影。

停顿了一小会儿，鬼使神差一般，卫云雪慢慢的抬起手来，纤细微凉的指尖轻轻触了触他的眼。

薛离没有躲，也没有避，只是眉眼定定的看着她，眸中带着一种她前生看不懂，现在已经完全明了的情绪。

“为什么？”她的指尖停留在他的眼尾，忽然没头没脑的这样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