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雪看他良久没有回答，以为他不想待在这里，想了想又道：“若是你不喜欢，过些时日我再寻一户合适的人家，送你过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了，微微有些凉意的小手覆在她素白的手背上，男孩看着她点了点头，无声的道：“我愿意。”

卫云雪便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揉着他的小脑袋道：“那你之后要喊我姐姐。”

男孩乖乖的点了点头，一双和薛离生得颇像的眼睛里像是忽然盛上了细碎的星光，在夜色里微微发亮。

“呀，念念真乖。”卫云雪的眼里带了笑意，又想起他方才说的没有姓氏之事，想了想又笑眯眯的道：“既然叫我姐姐，念念便随我姓好不好？”

男孩又是一愣，然后垂下眼帘，纤长的睫羽掩去了眸底的复杂之色，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知道她的母族是何种身份，但冲她能嫁入定远王府这一点来看，她的母族也并非寻常人家，怎么会轻易的接受一个外来的孩子？

“对了，你几岁了呀？”卫云雪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死心似的又问了一句，她还是不能相信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能写出这么一手漂亮的字。

男孩却是犹豫了一下，才在纸上写道：“十岁。”

卫云雪：“……”

十岁？

她怎么记得她十岁的时候，身高至少……呃。

自己伸手比划了一下，卫云雪抬头看向薛离，一脸茫然：“我十岁的时候有这么矮吗？”

薛离唔了一声：“夫人十岁我是不知，但七岁是有这么高的。”他修长的指尖点了点她的肩头。

卫云雪又低头看向男孩：“那个念念，你确实是十岁，不是四岁？”

男孩默默地一点头。

卫云雪：“呃……”

薛离看着他的模样眸光微微一闪，忽然俯身捏了捏他的腕骨，随即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卫云雪没错过他的这个反应：“怎么了？”

“融骨术。”薛离一点下巴，示意她看向男孩的腕骨。

卫云雪顺着他的眸光看过去，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之处，只是她在鬼门也算呆的久了，这江湖上的融骨术还是有所耳闻的。

和分筋错骨，骨头重排的缩骨术有所不同，这融骨术更为神秘，也更为残忍。

融骨术，正如其名所言，先将其骨头打碎，再利用秘制古药将碎掉的骨头一一接好，只是在接的时候就可以随意的控制身形的大小，但这种秘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但凡用了这种秘术，身形会一直固定在接好的那时那般大小，一生也不会变。

卫云雪这时才明白了为什么云念的眼睛里会像是一潭寂静的死水，盛满了压抑的透不过气的绝望，他不过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日夜的苦痛折磨。

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疼的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念念，不用担心，过些日子我带你回鬼门，我师父会有办法帮你解开这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