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晋的神色有些迷茫:“大师说的,我并不是很能理解。”
“你现在心绪烦乱是很正常的,不用刻意去想太多,平时该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时间会在不经意间告诉你内心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去了,此番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大师。”
朝行歌在一旁道:“你们就爱大师大师的叫,把南易兄都叫老了,谢什么的真不用说了,记得下次来的时候好好请我们大吃一顿就行。”
南易眼角挂起笑意,知道自己的非凡能力后还敢称兄道弟的人,也就他朝行歌而已。
送走了周子晋,朝行歌勾着南易的肩膀挤眉弄眼道:“我看你劝小两口时说的头头是道,想来经验不少啊。”
南易仍笑着:“我这么费心的指点他们,是因为我以前有位故友与之相似,和妖结缘,你想听故事吗?”
朝行歌立即小鸡啄米般的点头:“听,当然听!不过南易兄稍等片刻,我去命人备些酒菜过来。但是只能我喝酒,你身体还虚着就喝汤吧。”
待酒菜饭食都端过来之后,南易开始叙说道:“我那位故友本是出身富贵人家,只可惜后来遇小人所害,其父亲惨死,家道也由此败落,娘亲则承受不住打击落下了病根。”
“他当时最大的心愿便是出人头地,拥有扳倒那个小人的能力,为父亲报仇。故此他开始寒窗苦读,想要考取功名。”
“那时候因为穷,他们便和一些乞丐挤在一处废弃的庙堂里居住。故友整日废寝忘食的念书,自是没有生活来源的,其娘亲因为身体不好,也只能做些女工,赚点小钱,两人的温饱成了问题,食不果腹是常有之事。”
“而故友也总是被同住的那些乞丐们嘲笑,人都要饿死了,还整天魔怔般的想着要考取功名,简直是读书读傻了。”
“故友心里的信念极为坚定,对这些嘲讽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白日里,总会靠在庙堂前的一颗桃树旁看书,时不时也能即兴做出几首小诗。”
“殊不知,那庙堂当初在香火鼎盛时期,门前的那颗桃树日日听经,且分食了不少香火,已经开启了灵智,修炼成妖了。”
“那桃树妖见故友心志坚定、满腹才华,且又是日日相伴,便暗生了情愫。”
“在某一天,故友因为饥饿和睡眠不足,在树下看书的时候晕倒了。桃树妖情急之下化作为女子现身,为其输送妖力补充体力。”
“那桃树妖的道行比温蕊可要强的多,化作人形可保持到深夜,直至三更天的时候才会变为原形两个时辰。”
“我那故友悠悠醒来时,便见自己的头靠在一位姑娘的臂弯中,顿时一阵紧张。弄清楚原委后,心中满是感激,且那女子眉目如画,气质脱俗,顿时便生了爱慕之心。”
“一来二往,两人熟了,女子总会带来一些食物,还经常熬药照顾其娘亲。”
“故友心中的情意更加深重了,对方不仅不嫌弃自己现在的落魄,还百般扶持,这样的女子,他在心中暗道决不能辜负。”
“后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终于来临了,女子自是提供了足够的路费,故友当时便潸然泪下,这份恩情他记在了心里。”
“最终,故友没有辜负自己的多年苦读,他一举考中了状元,官从正七品翰林院修编。”
“他带着圣旨风风光光的回来了,待回乡假期满了之后,他便带着娘亲和桃树妖去城中任职。”
“后因其不俗的谈吐和兢兢业业的态度,被内阁大学士看中,有让其与自家小女结识的想法,几次明里暗里的提了出来,故友皆是装作木讷不懂。”
“因为新官上任,故友又是非常的尽责,故此回家与女子相聚的时间极少。但他郑重的做出了承诺,待经济真正充裕起来后,便会明媒正娶。”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是特别多,但住在一起终归是发现了问题,故友某次半夜醒来时发现枕边人居然不在,当下便急的四处寻找。门窗都关的极好,但人就是如同蒸发般的消失了。”
“待到第一声鸡鸣的时候,女子才乍然出现在了房中,故友自是要个解释,女子知瞒不住,便实话实说了。”
“故友顿受打击,人的通常思维就是人和妖是没有可能的,当下心便乱了。天初亮之时,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情绪去处理事务。”
“而刚巧他自上任以来便让人查的仇家有了消息,那小人竟也做起了官,其官职不用说,定是买的,但偏就比自己的职位还要高,心里的仇恨和不平顿时让他立即做出了决定。”
“这次不用内阁大学士暗示,他就主动提出了结亲的想法,对方也高兴他终于开窍了,这门亲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至于桃树妖,他则采取了逃避的态度,直至大婚的那一晚,桃树妖才闻讯赶来。她不相信他真的是这般态度,她还记得他做出的那些信誓旦旦的承诺,他说过会娶她的。”
“故友看到一脸泪水的桃树妖出现在婚宴上时,心中充满了歉疚。而这歉疚感让他非常的恼羞成怒,因为他不敢正视这样始乱终弃的自己,故此说了最恶毒的话,直将对方的情感挫骨扬灰。”
“桃树妖失魂落魄的走了,并没有闹场,她只是来了又去,成了今晚这婚宴上被众人嘲笑的对象。”
“故友如愿以偿,成婚没多久便接连升官,那小人被他稍用关系手段便吃了死牢饭。心中多年的仇怨终于报了,直至那一刻,他才猛然真正直视自己的内心,他后悔了。”
“我说过,很多感情的开端都是美好的,但结局却往往不尽人意。我这故友便是如此,他在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后便执意一纸休书,而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也一并辞了。”
“他开始发疯一般的寻找那桃树妖,只是找了一辈子最终老死他乡,他都再也没见过她了。”
故事说完,银月已爬上树梢,朝行歌不知不觉间喝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