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尔朱荣的大帐,宇文洛生的神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三哥你怎么了?”宇文泰问。
惊魂未定的宇文洛生看着宇文泰:“记得上次我被抓进咸灵教吗?刚刚尔朱荣身边的那个人就是咸灵教的人!”
“怪不得我发现他一直在盯着你!”宇文泰恍然大悟。
“此地不宜久留,四弟秀容川有他在我们必定不得安生。要么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宇文洛生提议道。
“既然是咸灵教的,你说他会不会认识逆水流?”宇文泰喃喃自语,原来刚才宇文洛生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宇文洛生气疯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在想着那个妖女!”
被宇文洛生骂回神儿来的宇文泰:“就算要走也要告知贺拔岳一声,一走了之可不行!”
宇文洛生虽然现在恨不得马上就赶紧逃离秀容川,可是毕竟贺拔岳有恩于宇文家,不能一走了之。所以他们兄弟二人还是回了自己在军营的住处先收拾东西,等告别贺拔岳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离开。可事与愿违,注定他们兄弟二人根本就走不出这个大营!
上好的美食和一瓶装在华丽酒壶里的毒酒已经在来的路上了。高欢器宇轩昂的走在前面,身后是四名随从端着酒菜跟随。想找到宇文泰和宇文洛生在这偌大的军营对高欢而言易如反掌,他深得尔朱荣的心这是明眼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所以即便是第一日到军事大本营,他的地位也立马蹿升,已经危及到贺拔岳在军营的地位。
见到高欢的人无不对他点头哈腰,而高欢也十分享受这份殊荣。走到宇文泰与宇文洛生的房间前,为了能诱骗他们二人喝下毒酒,高欢决定使用怀柔手段。
他轻轻的推开门,此时的宇文泰与宇文洛生正在慌乱的收拾东西,根本没有察觉有人已经进来了。
“这要是去哪儿?”高欢装作平和的语气。
宇文洛生一转头,惊恐的手上的包袱都掉了。
“是你?”宇文泰却一点也不害怕。
高欢根本就是无视宇文泰,他一直都在看着宇文洛生,表面上淡然一笑,可这笑容里藏了多少的刀子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也只有此刻与高欢对视的宇文洛生才能知道。
“你就这么怕我?”高欢慢慢向宇文洛生逼近,“你要去哪儿?”
宇文洛生一步一步的退后,此时的脸色煞白。
宇文泰看得出自己的三哥在咸灵教中肯定受尽了折磨,要么不可能这么怕一个人,所以他快人一步挡在宇文洛生前面:“你有事吗?”
此时的高欢才被迫去注视眼前的宇文泰,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把情敌认错,这个一直忽视的人才是他一心要杀之而后快的人。他也想象不到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少年会是逆水流深爱的人,这从年龄上看也是根本都联系不到一起的。
高欢仔细的打量宇文泰,他心中不解究竟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什么会让尔朱荣选择毫不留情的杀了他。与其说是杀掉一切有可能取代自己的人,不如说尔朱荣是怕这些人。但高欢怎么也看不出来宇文泰身上究竟有什么能让尔朱荣那么后怕,以至于必须杀掉才安心。
高欢不紧不慢的坐在了屋内的椅子上:“大将军觉得你们是可造之材,所以让我备了上好的酒菜款待二位。你是知道的,大将军现在招贤纳士喜爱有勇有谋的能人异士,你们正和将军心意,这是大将军赐给你们的!”
高欢把话说得滴水不漏,若是宇文泰与宇文洛生不识抬举,那么久更有理由置他们于死地。这偌大的秀容川谁不知道这就是尔朱荣的天下?他的一句话在这里就是圣旨!
宇文连与宇文洛生何尝不知尔朱荣的话不可违背,看来这次诡异的款待他们躲是躲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求老天爷保佑了。
“来,把酒菜端上来!”高欢一声令下,四名随从将满满一桌的酒菜摆好,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鎏金华丽的酒壶。
高欢堂而皇之的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拿起酒壶为宇文泰和宇文洛生斟酒。而宇文泰与宇文洛生也不得已老老实实的坐在桌旁,一脸的不情愿。
看宇文泰与宇文洛生根本没有主动要喝酒的意思,高欢开始投其所好诱惑他们上钩。看得出这二人是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高欢就拿这个做为切入点:“我也看得出你们是要走,但大将军发话了,就算要离开也要喝了这杯酒,领大将军的一份美意再走也不迟。将军一向随意,绝不强迫你们的去留!”
高欢的这句话成了最吸引人的诱饵,因为宇文泰与宇文洛生此刻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离开这里!
宇文洛生喘着粗气,他明明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若想平安无事的走出这大营,就必须要按高欢所说的做,他们二人没有别的选择。定了定神,宇文洛生率先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宇文泰看着三哥已经喝了,自己也跟着喝下了杯中的酒。
在他们二人举杯饮下毒酒之时,高欢心满意足的笑了。“就算你大难不死,我也要把你弄死!”
“大将军美意我们兄弟二人心领了,我们决定还是离开的好!”宇文洛生说。
高欢不怀好意的笑着:“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你连走出这扇门都不可能了!”高欢手指着这间屋子的房门。
“你什么意思!”宇文泰听出了高欢的言下之意。
突然宇文洛生手捂胸口,撕心裂肺的痛从心脏开始向全身蔓延,一口黑色的毒血从口中喷涌。
“四弟,酒里有毒!”宇文洛生绝望的看着宇文泰。
先饮下毒酒的宇文洛生最先毒发,这鹤顶红毒发快,自然死的也快。高欢很不想错过亲手杀了情敌的机会,他怎么能那么大发慈悲的不折磨折磨宇文洛生就让他死?
高欢拔出腰间冒着寒光的宝剑,利刃对着宇文洛生步步逼近。宇文洛生此时也意识到就算不死在高欢的剑下也会死在这毒酒中,所以横竖都是死,他已经不再惧怕了。
“四弟,你快走,他要杀的人是我!”之所以宇文洛生从尔朱荣的大帐中第一次见到高欢那么害怕其实也另有原因,不仅仅是曾经折磨过自己,还有在咸灵教的地牢里,高欢话里话外都表现出对逆水流的在乎,而宇文洛生也猜出就是因为当时逆水流过分的袒护自己才招来了高欢的更多折磨,所以他痛恨自己原因只有一种就是错认自己是逆水流爱的人。可看着不知真相的宇文泰,宇文洛生没有告诉他。也许这就是当兄长保护弟弟的一种责任,替他抗下致命的威胁!
高欢冰冷的寒剑刺穿了宇文洛生的心脏,中毒之后的宇文洛生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宇文泰想去阻止,而此时他中的毒也开始发作,鲜血不断的从口中流出,像是有千万蚂蚁撕咬自己一般的疼痛让宇文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欢刺死了自己的三哥,而他也即将毒发身亡。
刺穿了心脏但剑还未拔出,所以宇文洛生还有一口气在,这也是高欢故意让他留着这口气。
“六镇之乱我以为你们宇文家已经灭族,我以为我的希望来了,我以为逆水流会忘了你选择我,但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就算未死,逃到哪里不好非要来秀容川?那就怪不得我送你一程,你本就该死所以就安安心心的去死吧!”
寒剑拔出,献血喷涌,温热的血飞溅在高欢的衣服上,不偏不倚的也滴落在了逆水流之前依附在高欢身上的半片羽毛。也许是宇文洛生与宇文泰血脉相同一奶同胞,他们的血是类似的,当宇文洛生的血溅落在羽毛上的时候,一直放在逆水流胸前衣服内的另一半羽毛像着了火一样的灼烧着逆水流。
她赶紧掏出了另一半的羽毛,此时本是洁白的羽毛却变成了血色,正灼烧着逆水流的掌心。
直到此刻,逆水流还未料到是宇文泰出了什么事,她只是觉得在高欢附近一定出了什么有关自己的事,要么这羽毛不会这么异常。逆水流紧握灼热的羽毛瞬间消失了。。。。。
剑被拔出也宣布了宇文洛生的死期,他倒入血泊不甘心的睁着眼,死不瞑目!
高欢结果了情敌心情大好,他拿着沾满宇文洛生献血的剑转向倒地的宇文泰。
“三哥,三哥。。。”宇文泰一直向着宇文洛生的尸体用尽全力的伸着手,直到那双手失去了力气,渐渐的从温热变为冰冷。根本就不用高欢动手,宇文泰已经死在了鹤顶红之下。
一切尽在高欢的掌控中,却被突然出现的贺拔岳给搅了。
贺拔岳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出去了一会儿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他拔出宝刀指着高欢:“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可是我的人!”
还没等高欢回答,有人却替他说了话:“要杀他们的是我!”
贺拔岳回头一望,此人正是尔朱荣。
“将军,这是为什么!难道在大帐内您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尔朱荣也叹了一口气:“当我看到这个宇文泰时我仿佛预感到了我的以后他会取而代之,我阅人无数只有他给我这种恐慌。贺拔岳你要明白若想成为人上人除了不择手段还需要杀掉任何可以危及到自己的人,而宇文泰就是能危及到我的人,所以他必须死!”
“难道就只有杀了他们这一种办法吗?”贺拔岳面对自己亲如兄弟的发小死于非命眼含泪水。
尔朱荣反驳道:“难道我要给他们机会出去闯出一番天地之后跟我争天下?除非他们能死而复生,否则一切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