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这六人做工作,其实不难做,将事情讲透了,说一说因果,吓唬吓唬,暗示一下,她们都很配合。每个人都要费番口舌,而且不在一个地方,忙活到晚上八点,才将六人的文字和头发搜集完毕。整场法事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等慕容秋忙活完,我们出来吃夜宵时,已是午夜将至。
我们三人从侯老三家出来,眼睛还未适应外面的黑暗,一个黑影忽然从暗处冲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扎向我的腹部。我的反应很快,急忙往后撤步,但是反应时间太短,右臂还是被匕首扎中,不过伤口不深。
走在后面的慕容秋大发神威,未等侯老三反应过来,一脚将匕首踢飞,接着一指点中这人的穴道。我受的这点伤,在慕容秋眼中只是小事一桩,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小瓶,撒在我的伤口上,拿绷带一扎,微笑道:“只是皮外伤,最多一周肯定恢复。”
侯老三将刺客拖到亮处,正要开打,拳到半途,不由停了下来,原来此人并不陌生,而是刘素贞的前夫车前进。我走过去一看,疑惑地对侯老三说道:“车前进是侦察兵转业,怪不得速度如此快,可我也没得罪过他,难道他要找你大哥的事?”
侯老大是刘素贞现在的丈夫,前夫找现任丈夫的事可以理解,我与车前进八杆子打不着,平常也没有交际,他找我的事干嘛?
我想了想,将车前进提上侯老三的车,道:“三哥,吃宵夜的时候问清楚,这人是老实人,但是很犟……等等,上次……孙局长提醒过我,我没拿着当回事,看来车前进找的应该就是我……”
我们来到华泰以后,我将车前进提进餐厅房间,给他解开穴道。车前进恢复神智,看清楚是我,挣扎着还想动手。我不由火了,运起真元,一掌将一把椅子拍散,又上前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指着车前进的鼻子,道:“车前进,别给你脸你不要脸,就凭你这点把式,在我眼里不够看的!我之所以不伤你,也不整你,是想将事情弄明白!我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无故伤我干嘛?咱俩有什么仇吗?”
车前进确实很犟,明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还是怒视着我,道:“你跟别人说我生不出孩子,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竭力回思一下,记得只跟刘素贞讲过,发生在内裤罩、刘素贞找我占卜的那天夜里。我疑惑地说道:“你听谁说的?那天我给刘素贞占卜时说过这话,但是当初室内只有我们两人,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再说,你的事情刘素贞不知道?你为这事仇恨我真是无理取闹!”
车前进脸色稍缓,嘴上还是犟道:“不对,若是没有第三人知道,那个神婆子怎会知道?还将我父母骂了一通!”
“神婆子?!除了神婆子,还有别人知道吗?”我心里大约考虑出原因,又问了一句。
车前进默然一会,道:“其他人……我没听别人说过。”
我心里已经确知怎么回事了,回到座位上坐下,道:“老车,你先坐下,我给你说说原因……在座的没有外人,三哥是个仗义人,不会宣扬你的丑事,秋姐是我朋友,不是本地人。你若是觉得牵扯你的**,我可以让他俩暂时回避一下。”
车前进见我一幅郑重其事的样子,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就近的椅子上,狐疑地望望我,又环视侯老三和慕容秋一眼,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刚才他们也听见了。不用回避了,你有什么事明说吧。”
我点点头,道:“你父母请神婆的事情你肯定知道,刘素贞喝符水你也知道,你知道刘素贞喝的符水是什么吗?”
车前进道:“我是军人出身,不大相信那些神神道道的事,都是我父母办的。我这人比较孝顺,父母提出来的事,一般情况下我会照做。那道符水是什么?”
我冷哼一声,道:“你不知道?那么,责任在你父母身上。刘素贞中的是淫符!”
车前进一怔,道:“淫符?!有什么用?”
我解释道:“你肯定读过武侠小说,里面有春药这个词,你是成年人,肯定知道春药的作用,这淫符的作用跟春药一样,而且是持久的,你现在明白了吗?那淫符是我帮着解的,若是不解那符,刘素贞将会变成荡娃,你明白有多严重吗?这是害人!”
车前进迟疑一会,觉得我没有必要骗他,自知父母做得不对,低着头不敢看我。我接着说道:“这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你父母让神婆子做的,还是神婆子自己做的,在下淫符的同时,还召了一只色鬼,缠住了刘素贞……”
车前进面露惊容,道:“世界上真有鬼魂?不可能吧。”
我转向慕容秋,道:“秋姐,你看看周围有没有鬼,抓只来让老车见识见识。”
慕容秋起身出去,她是鬼医门的人,不怕黑也不怕鬼,而且鬼也喜欢跟鬼医门人亲近。让她出去抓鬼,还有一层意思,因为她是一个黄花姑娘,听到淫邪的事情不妥。
我望着慕容秋出门,说道:“老车,你知道刘素贞那些日子怎么过的吗?喝了淫符,又被色鬼缠住,若是解的晚了,她这一生就完了!那天她找我占卜,我算出她命中有孩子,推测出你可能不能生孩子。那时正值深夜,我见她举止不对,大胆问了问,猜出可能中了淫符。我们对答之时,最有可能听到我们问答的就是那只色鬼!过了几天,我帮刘素贞解了符,又将色鬼赶走。你想,色鬼是神婆子派来的,现在被赶走,自然会去找神婆子,知道这些内容就不足为怪了。”
车前进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因为他不相信世上有神鬼存在。正在这时,慕容秋推门进来,室内顿时变得冷嗖嗖的。我知道应有鬼魂入室,打开鬼眼一看,见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鬼。
我摸出一瓶牛眼泪,递给车前进,道:“老车,你将瓶子里的水滴一滴在右眼上,就能看清楚秋姐身边的鬼了。”
车前进依言操作,待看清那只女鬼,不由吓了一跳,似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接着就势来到我面前,给我鞠躬道歉,道:“小阳,我这人最听父母的话,父母挨了骂,我心里窝着火,误会你了,请你原谅……”
我拍拍车前进的肩膀,道:“老车,坐吧,那点小伤不要紧。现在已是午夜了,你肯定也饿了,一起吃饭喝酒,这事就算过去了。”
侯老三起身招呼服务员上菜,慕容秋忽然说道:“你姓车?这女鬼认识你,你不认识她吗?”
车前进一愣,又滴了一滴牛眼泪,仔细看那女鬼,不由惊呼道:“这不是山鸡媳妇吗?”
“山鸡?”侯老三正好听到这话,不由发问道。
我指着女鬼的方向,道:“你认识她吗?”
侯老三拿着牛眼泪滴了滴,打量一下,不由失声说道:“还真是嫂子,怎么回事?”
正常人若不施法,与鬼魂是无法勾通的,慕容秋当起了翻译,问答一会,弄明白了山鸡媳妇怎么死的。
山鸡姓代,大名叫代玉宝,媳妇是他初中同学,名叫温小意,两人十七八岁就开始同居,孩子现在已经十多岁。代玉宝是本地的痞子头,温小意又很能干,相对普通村民日子好过得多。
今年春节以后,山鸡在镇里有了个相好,一位东北籍女子,名叫马瑶,二十三四岁,长得很妖媚,在镇里开了家理发铺。从此以后,山鸡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竟然发展到连续几天夜不归宿的程度。
风声很快传到温小意耳中,温小意当即怒火冲天,就去找马瑶理论。两人在理发铺大打出手,结果马瑶不敌常年干农活的温小意,被打得鼻青眼肿。这时,山鸡赶了过来,将温小意拉开,见马瑶被打得很重,狠狠骂了温小意一通。
这件事情过后,山鸡对温小意更加冷淡,钱也不再往家拿,与马瑶两人公然在镇里双宿双飞。温小意当下去寻山鸡,当着街上无数人,大骂山鸡包养小三,山鸡觉得脸上无光,怒喝一句:“咱俩登过记吗?”
这句话说得温小意张口结舌,两人举办过婚礼,生了孩子,但是并未登过记,她的法律意识淡薄,以为没登记就不是合法婚姻,毫无底气地骂了几句,愤愤地回家心思对策。
温小意将人生最美丽的时候都给了这个家,过了那么多年日子竟然不是合法婚姻,男人又在外面找了相好的,她不由心灰意冷,万念俱灰。这个状态下最容易出事,温小意揣着锋利的菜刀,晚饭后去了镇里,想寻找时机将马瑶杀了。就在温小意将马瑶砍伤,再复一刀就会取她性命时,喝完酒的山鸡一步闯了进来,见事不妙,一把抱住温小意,抢下她手中的刀。马瑶被一刀砍中肋部,受伤并不很重,这时强忍疼痛,捡成地上的菜刀,趁山鸡抱住温小意的时候,一刀砍在她的喉咙上,温小意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