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哥想是了解魏总的脾气,一言不发,扭头就走。魏总望着祈哥远走,又转向手下说道:“小祈对燕子帮,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而且,他的手自始至终没碰到那位姑娘,如果碰到了,即使是老兄弟,也得吃番苦头才能逐他出帮。小明,你今天表现不错,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这帮兄弟的头,好好做吧……”
说到这里,魏总环视众人一眼,目光停在大块明身上,正打算接着说几句,就在这时,女服务员忽然从腰间摸出一把飞刀,右手一扬,飞刀直奔魏总背心而去!
我见状不妙,拿起一双筷子就往飞刀击去,可是筷子轻,出手又慢了几秒,根本追不上飞刀。就在我以为魏总不幸之时,却听一声尖锐的铁器撞击声,只见飞刀一偏,没有射中后心,只射中了魏总的右肩。
这下子大厅顿时乱了套,大块明见状,直逼女服务员而去。两人在厅中大打出手,余人正待围攻我和慕容秋,却被魏总喝住。魏总捂着右肩,在地下环视一眼,目视慕容秋,露出感激之色,道:“姑娘以一颗银针,能震偏飞刀,定是名门高人,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说完,魏总转向女服务员,双眼圆瞪,喝道:“将这女子抓起来!”
刚才我和慕容秋出手,完全出于同情弱者的义愤,但是女服务员来了这招偷袭,明显不遵从江湖规矩,从占理者变成不占理者,我和慕容秋皆决定要袖手旁观。
魏总身后两人身手不俗,上前帮助大块明夹击,很快将女服务员擒获。魏总并未立即审问这女子,转向酒店一名管理人员道:“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在眼里,请转知你家老板,这可不是我无理取闹,你们如实说就行。大块明,将这女子先押回去!”
说完,他转过身来,对慕容秋道:“这位姑娘,这里说话不方便,能否到我那儿聊聊?”
慕容秋望了我一眼,见我轻轻点点头,道:“好吧,正好有事请教。”
说完,她对魏总说道:“这飞刀得拔出来,你若信任我,就让我来吧。”
魏总哈哈大笑,豪爽地说道:“我这命算是姑娘救的,怎能不信任?”
慕容秋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小刀,连续挥了四下,将魏总肩部伤处周边的衣服四四方方给割了下来,然后将飞刀拔出,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小瓶子,洒在伤口上。这药极为灵验,几秒钟时间,就将喷涌而出的血止住。慕容秋手一挥,小瓶不知放在那里,如变魔术一般取来针钱,运针如飞,几秒钟就将伤口缝合完毕。众人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慕容秋已经系好绷带,淡淡地说道:“好了,半月内不宜用力,以免挣裂伤口,半月后找人拆了线,就无妨了。”
魏总眼中露出惊异的神色,但未发问,礼貌地向大厅内的人点了点头,道:“两位,你们跟我一个车走吗?”
我笑道:“不用,我们开着车。这样吧,我们跟着你的车走。”
魏总之所以被人称为魏总,原来他有一家规模很大的公司,距离酒店不远,办公楼规模虽然不大,但是位置很好,办公楼上面挂着四个大字“德湖工贸”,院内收拾得很整齐,停车的地方画着清晰的车位线,从东到西规划得很好,有大车位,有小车位,汽车头全都朝外,有大公司的气派。麾托车和自行车有专门的车棚,地上都用白漆画着线,并写着数字号。从细节可以看出,魏总管理能力不俗。
走进办公楼,迎面写着几个大字:德湖工贸欢迎你,两边挂着各级领导前来参观的照片,以及tj政府以及相关单位发的奖状、锦旗。工作人员统一着装,言谈举止显得很有礼貌,给人的感觉不像内资企业,而似进了外资企业一样。
魏总办公室在二楼东头阳间,约有一百五十平大小,里面装修得很豪华,家俱都是西欧国家的品牌,显得档次非常高。魏总先进了里间,不久换了件衣服出来,他的右手不敢用力,伸出左手说道:“两位请上坐。我叫魏德湖,是这家公司的老总,手底下还有一帮兄弟,对外称为燕子帮。两位别误会,我们可不是黑社会。这些老兄弟,原来是对面这家国企的职工,与外面的人闹矛盾,不得不联手共同对外,名声混大了,仇也结了不少,兄弟们怕人报复,也不敢散。这家公司做的是正当生意,两位高人请放心。”
慕容秋疑惑地说道:“大块明和你另两位手下,都不是俗手,显然是明师带出来的,他们这等身手……”
慕容秋的意思,原本想说这样的身手怎会沦为痞子,可是话到口边却说不出口。魏德湖见她停住话头,明白她的意思,笑道:“我们原来都是对面这家企业的职工,我们企业有个老前辈,是本地杨家人。这附近当年有帮痞子,没事就欺负我们企业的人,诈钱诈人,我们这帮小年轻的看不过眼,就组织起来跟他们斗。杨老见我们总吃亏,忍不住指点几招,后来选了几位有点资质的收为记名弟子。大块明和那两位兄弟都是杨老亲手调教出来的,武艺在这tj市也小有名气。”
tj杨家是武术世家,听说是宋朝杨家的嫡系,以刀枪拳扬名于世。杨家练武不修术,严格来说不是道上人,他们的门人子弟大都走正途,很少掺和江湖上的事情。大块明等人若是杨家的记名弟子,武艺来处有了,这事就能解释过去。
我与慕容秋对视一眼,道:“你们跟谁结了死仇?怎么到了这种不死不休的程度?”
魏德湖笑道:“这事待会再说,我先让人给两位奉上茶来。”
说完,他出门招呼一声,一位三十来岁的端庄女子进来,为我们泡上茶,然后关门出去。魏德湖道:“两人请喝茶。对了,两位尊姓大名?”
慕容秋望了我一眼,并未说话。我略一琢磨,心道慕容秋已经出了手,若是隐瞒身份,极容易出现破绽。这个魏德湖从面相看,应是个仗义的人,当下我如实说道:“我是七相家弟子阳炎,这是鬼医门人慕容姑娘。”
魏德湖对道上的事很明白,闻言立即改颜相向,道:“两位气度不凡,显然出身名门大派,却没想到竟是相家和鬼医门的高人,失敬失敬。”
接着,魏德湖给我讲起了燕子帮的恩怨。他们这个企业有上千人,因为都是公家人,收入稳定,很少有人惹事生非。附近街面上有个几进宫的无赖,浑名叫大傻,是个无法无天的人,聚拢了不少社会闲散人员,见周围没有多少发财的门路,就打起这个企业的主意。大傻先派人调查了解情况,找出一批老实软弱的人,派手下在上下班时故意找茬,制造借口寻衅滋事。这些人胆小变事,不愿意跟他们结仇,最后拿出些钱了事。
大傻尝到了甜头,欲发变本加厉,变着法子敲诈这些人。后来感觉还不过瘾,就派人晚上去偷企业的物资,被保卫科抓起来处理了几次。大傻非但不知悔改,而且公然报复保卫科的工作人员。魏德湖恰好是保卫科的人,抓获大傻手下时他又是次次在场,被人用麻袋蒙住好生收拾了一顿。
魏德湖是个为人正直、心性坚韧的人,他认为大傻这样的人不能长久,这样的人不应留在这个世上,所以他开始利用保卫科人员的身份,开始调查大傻违法乱纪的事情。大傻办的事情,犯了公怒,不久就查出很多违法犯罪的事实。
大傻是本地人,手下骨干也多是本地人,与地方公安和各部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魏德湖将犯罪证据交给公安部门之后,大傻先派人前来讲和,见魏德湖不理,就动用一切关系对付魏德湖,结果魏德湖被人诬陷,挨了一个记大过的处分。
大傻原来以为魏德湖吃了苦头,就能安顿下来,不料魏德湖更是火冒三丈,开始在企业游说青壮年职工,自发组成护厂队,一是保护被大傻欺负过的人,二是继续调查大傻的犯罪证据,三是以牙还牙,跟大傻明面上对着干。
最后,企业那些受欺负的人得了益,大傻和魏德湖两败俱伤,大傻因为犯罪严重,又碰上严打,被判了死刑,手下骨干多被判了刑。魏德湖这帮人下场也不好,因与大傻有过数次公开冲突,伤了不少人,闹得负面影响很大,护厂队六名骨干成员被判了一年到三年的劳动教养。
这六人在里面呆了数月到一年半左右,就被企业保了出来,六人不愿给企业添难为,自请辞职,创办了这家德湖公司。企业不少人沾过他们的光,企业领导也知道六人不是坏人,出于同情心,给了德湖公司不少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