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哥,方才似乎有人呼救……”
许慧言四处张望,不确切地说道。
她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方才的确听见了一声惊呼声,还是女子的。
可是这周围并没有其他人。
沈俞延颔首,表示自己也听到了,微微思忖,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河边冷风萧萧,除了他们之外,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影。
这荒芜杂乱的芦苇丛倒是适合躲藏个人,他看了看,拨开一处芦苇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小片芦苇被踩倒,杂草堆上一抹红映入眼帘,他俯身捡起那物什。
一段红色璎珞。
他记得这是叶姑娘随身之物。
正沉目凝着手中的物什,一侧的芦苇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凌厉的目光扫去。
“谁!”
苇丛被拨开,露出一张黝黑的脸,是保护叶姑娘的人。
“沈公子!叶姑娘呢?”一见到他,那人连忙问到。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么?”沈俞延不答反问。
那护卫神情尴尬,语气幽怨地说道。“方才在街上我见姑娘进了水粉铺,就在外等候,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出来,一问店家,原来姑娘从后门出去了,我一路问人才找到这里的。”
“不好,叶姑娘恐有危险。”
护卫一听魂儿都吓没了,少爷头回交给他任务就被自己搞砸了,这叶姑娘可是少爷的宝贝师妹,若是出了事,他有何颜面去见少爷。
思及此,他急急追问。“沈公子,那可怎么办……”
看了眼身旁的慧言,沈俞延对那人嘱咐。“你先送许姑娘回丞相府,再去通知你家少爷。我去找叶姑娘。”
“沈大哥!”许慧言忧心忡忡地望着他,他宽慰道:“不用担心,你先回府。”
随即打探了四周,朝着一条脚印纷乱的小径追去。
站在小路与管道的交界处,沈俞延俯身观察着地上的痕迹。
他的判断没有错,从小径到官道的脚印崭新,劫走叶姑娘的人大意地忽视了鞋下携带的淤泥,竟在官道上留下了一串零稀的泥印。
叶百娴是被脑后的剧痛疼醒的。
迷迷糊糊睁开眼,白色的纱帐顶出现在眼前,微微一动,脑后疼痛感更甚。
嘶——
她伸手摸了摸脑后,却触碰到了一个高高肿起的大包,稍稍一碰,整个脑袋都要裂开了。
姑奶奶的!
她记得自己明明躲在芦苇丛里,正准备出去推开沈公子怀里的女人,还未等她站起来,后脑勺一痛,就毫无意识了。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
连她这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见愁”之女叶百娴都敢打,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醒了?”
一道轻佻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叶百娴警惕地从床榻上爬起来,侧首望去。
正对着大床的太师椅上斜斜倚着个华服男子,五官平平无奇,长得白白瘦瘦的,却不是正常的白,而是那种纵欲过度的苍白。
嘴里闲闲磕着瓜子,见她看向他,一把扔掉手中的瓜子,坐直了身子,目光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看到她因疼痛微微皱起的小脸自言自语道。
“那几个饭桶真没用,我明明说的是请姑娘来做客,没想到他们如此不怜香惜玉。”
“是你?”
那男人闻言喜极,身体微微前倾。“美人儿还记得仲某?”
叶百娴白了他一眼,眼里的厌恶也明明白白。
“不记得。”
她当是哪个?原来是这厮!
前几日上街溜达时,碰见一出恶霸强抢民女的桥段,围观众人皆袖手旁观,竟无一人伸出援手。
望着那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凄惨模样,她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正义感,便出手救下那位女子,并教训了那几名恶霸,其中就包括眼前这位。
所以,这是要来找她报仇的吗
“你想怎样?也打我一顿?”
那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直直摇头,起身一步步向床边靠近。“打你怎么会呢?像小美人这样的女子,我通常都是捧在手心里宠着,抱在怀里恩爱的,才不舍得在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身上留下其他的印记。”
眼见那人的咸猪手朝她脸上探去,叶百娴身子往后一避,躲了过去。
她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少女,这厮眼里□□裸的欲.望,她要再不明白他的意图,就是被敲傻了。
见美人躲开,他也不生气,搓了搓落空的手,想象着触摸上眼前美人儿娇嫩的肌肤时的感觉,连骨子都酥了。
“我劝你最好放我走,不然……”叶百娴扭扭胳膊,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本姑娘打的你满地找牙!”
“小美人,太粗鲁可不好。你可知本公子是谁吗?”
她一脸莫名其妙。他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男子径直说道。“我可是当今左丞相之子仲戍……”
种树
啊哈哈哈,还未等他说完,叶百娴捧腹大笑起来,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哎,别笑!你别笑了!”仲戍有些恼了,伸手要捂住美人的小嘴。
谁被别人嘲笑自己的名字都不会高兴的,他的耐心渐渐消耗殆尽。
偷偷瞥见仲戍伸手过来,她倏地把他推开,跳下床榻就往外逃。
该死!门竟然锁了!
再跑去推窗户,依旧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
叶百娴转过身,仲戍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这里可是我专门为美人你准备的,太锋利的爪子我还是得防备防备的,不是吗?”
过了一会儿她才明白他所说的防备是什么。
桌上放置着一鼎香炉,方才未注意,这时仔细闻闻,屋内萦绕的香味分明是软骨散!
卑鄙!
脚步踉跄,全身乏力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睁睁看着仲戍朝她走来,叶百娴开始慌乱起来。
一只手朝她脸上袭来,她伸手去挡,被重重按在椅身两侧。
那只手如同无数的蛇在脸上游走着,恶心至极,鼻息靠近她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迷醉的神情。
紧接着身子一轻,仲戍抱起她走到床边,急不可耐地将她抛在床上,扑了上来。
“走开!走开!”
她拼命地挣扎,慌乱中踢中了他的面门,仲戍吃痛,松开了手,叶百娴趁机向床边爬起,还未触及床沿,一只脚被人攥在手中,身子被拽了回去。紧接着两只手被附在身后用带子缚住。
“敬酒不吃吃罚酒!嘿嘿,爷今天定要好好惩罚惩罚你,折了你的爪子,任爷揉捏!”
嘴里说着下.流的污秽之言,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使劲地撕拽着美人身上的衣服。
“不要!卑鄙!仲戍……你滚开!”
双手被缚,沉重的身体压在她身上,叶百娴半点力也没有,只能拼命的扭动身子,却依旧阻挡不了身上禽兽的侵犯。
撕拉——
裂帛的声音传来,脊背一凉,叶百娴绝望地闭眼,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舌尖缓缓探向齿间。
与其被侵犯,毁去清白。
她宁愿自尽。
心中一横,就要用力咬断舌头。
碰!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来,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叶百娴抬眼望去,模糊的视线中来人一袭熟悉的墨色衣衫。
蓦地,眼泪汹涌如断线的珠子,她委屈至极,轻声唤到。
“沈大哥……”
仲戍仍沉浸在美人肩头细腻如脂的肌肤,正欲俯身将这美味含入嘴间品尝,就听门口一声巨响。还未来及看清来人,整个人被人从身后大力拽起砸在了墙上,然后滚落在地,吐出一口血,疼的立刻嚎叫起来,
“大胆!竟敢……偷袭我……来人!来人!给我……拿……拿下他!”
门外的人早已被他清理掉了,倒是要看看谁来救他。
沈俞延瞥了眼蜷缩在墙角的人,转身走到床榻旁。
几个时辰前还站在他面前笑的一脸明媚灿烂的红衣女子,此刻却泪眼婆娑,衣衫凌乱地被缚住双手,以屈辱的姿势卧在床榻上。
沉默地解开她身后的束缚,信手拽下一旁的帷幔覆在了女子身上。
沉声说了句“冒犯了。”他俯身一把抱起她,转身向外走,途经地上呻.吟的身影,沈俞延脚尖一点,勾起地上的一把剑。
“既然是祸害,倒不如除了它。”
“闭眼。”
他望向怀中,女子闻言眼睛紧紧闭上,落在地上的目光一寒,挑剑刺去。
空气里响起男子痛不欲生的尖叫。
“啊……”
“且留你一条命苟延残喘。”
沈俞延厌弃地丢掉手中的剑,抱紧女子大步向外走去。
悄悄抬眼瞥见男子坚毅的下巴,叶百娴双手微微收紧,攥在炙热的胸膛里。
埋头深吸,入鼻的清爽气息。
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像是漫步竹林,片片青竹散发的清润之气。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