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袭人,木棉芬芳。
月光泛着乳白色的光晕,投注在院中的两人身上,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并肩而立,分外和谐。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千钧跟阮绵绵。
凉风抚动两人的衣角,带起涟漪缱绻,像极了一对璧人。
咳咳,只可惜……
阮绵绵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恨不得找两根火柴棒把眼皮给撑起来,即便如此,估计也不顶用,她瞌睡的东倒西歪,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踉跄往前冲去,差点就扑到陆千钧的身上了。
还好,她及时稳住,揉了揉眼睛,捶了捶站麻了的双腿,迷迷瞪瞪的看向一旁的陆千钧,只见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精神头儿颇好,嘴角擎着笑,难得心情大好的样子。
阮绵绵被他那种充满慈爱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吞了一口唾沫,轻声细语的问:“咳咳……陆,不,是主,主人,您大晚上的找奴来,有何贵干啊?”
“干你有多贵?我还用付钱?哼!”陆千钧撇了撇嘴角,优雅的将肩头的木棉花拍落,言语之中竟然多了一份匪气,阮绵绵额头挂下三道黑线。
妈个鸡,陆千钧开黄腔!
阮绵绵收敛了自己看怪物的眼神,抿了抿唇角,压着心头那团小火星,毕恭毕敬的说:“主人,您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不如就早先休息吧!”
“是你想去休息吧!”
陆千钧一阵见血的戳穿了阮绵绵,抬眼扫了一眼她眼底的那么青色,这几天估摸着都没睡好,不免有些心软,也不想多为难她,轻咳了一声,捋了捋衣袖,伸手合掌拍了三下。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阮绵绵心中忐忑,顿时困意全无。
片刻之后,响起了井然有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阮绵绵莫名其妙地看着打门口进来的鬼奴们,一顺溜的手里都端着托盘,那阵仗,就像电视剧里演得外国使节朝贡一样。
这玩得哪一出啊?
“这是……这……”
阮绵绵指着面前站着的一排鬼奴,半天没说上话来。
“这什么这,伺候我吃饭!”陆千钧没好气的说。
“哦!”
阮绵绵拿起石桌上的筷子,站在陆千钧的身侧,低眉顺眼的等着他发号施令,鬼奴们一次将托盘里的菜放在桌上,那一瞬间,阮绵绵觉得自己一定又要见证一个厨子的惨死了。
一桌子乌漆抹黑,全部的菜都是碳烤系的。
碳烤茄子,碳烤烧鸡,碳烤土豆丝……
简直就是碳烤一切。
阮绵绵看到这里,心里直打鼓,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陆千钧的神色,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暗道:这是哪个缺心眼的厨子,做出这样的饭菜都敢端上来,就算陆千钧不吃,好歹也没瞎啊!光看就死定了。
“咳咳……你什么脾气,盯着一桌子菜,脸都皱成包子了!”陆千钧掩唇轻咳一声,嗔怪地瞪了阮绵绵一眼,说道。
“哦,没事,没事!挺好!”阮绵绵急忙称是。
一桌子菜!
那哪是一桌子菜啊,阮绵绵抽动着嘴角,她严重怀疑陆千钧今天的眼睛一定出了毛病,上次那么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那厨子都死了,这次这一桌的碳烤垃圾,他竟然没有吹胡子瞪眼,大发雷霆。
奇了怪了!
陆千钧见阮绵绵神神叨叨的,眼珠子提溜着转个不停,面上一囧,她不会发现这一桌子菜是他的做的吧,站了多久,他就犹豫了多久,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端上了,最后她实在追问,他也就豁出去,拿出来了。
没想到,这丫头不但没有嫌弃,还一脸纠结的看着自己。
“那个……我要吃土豆丝!”
“啊?”
一听陆千钧吩咐,阮绵绵立即回神,只是这筷子却是迟迟不下,舔了舔干涸的唇,有些为难,问:“你确定要吃碳……额,土豆丝?”
“不行吗?”
“没,没有,当然可以!”阮绵绵伸手夹起几根碳烤土豆丝,还没有送到陆千钧的嘴边,就夭折了,因为实在是碳烤过头,吧嗒一下应声断裂,折了在半道儿了。
“意外,意外……这次我用勺子,用勺子。”
阮绵绵说着,抹了一把冷汗,尴尬地把筷子换成了勺子。
“不用了,我还有事,你吃吧!”陆千钧嫌弃的摆了摆手。
哐当——
阮绵绵手里的勺子掉桌上了,还没反应过来,诧异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说,让我……我吃……吃这些?”
“嗯哼,你只要感激爷心善就好,也不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吧!”
说着,陆千钧便站起身来,轻轻的拍了拍阮绵绵嫩滑的小脸蛋儿,十分满意阮绵绵惊呆了的表情,其实她受宠若惊的样子,也蛮好看的。
“你让我吃这些?”
阮绵绵不禁将声音调高了一个八度,脸黑一片,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外焦里嫩,该死的陆千钧,分明是整她嘛,怪不得他一口不吃,原来都是给她准备的,可恶!
“怎么?你不愿意!”
陆千钧面色一沉,声音不自觉的冷了几分,阮绵绵哭丧着一张便秘脸,艰难的点头,她能说不愿意嘛,上次那个厨子就是教训,那条强大的黑蛇就是前车之鉴。
妈个鸡,但是吃了这些碳烤一切的,会不会翘辫子啊!
阮绵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抖着双手,用勺子舀了一勺鸡汤,英勇就义一般,灌进嘴里,连味道都不敢尝,直接一口吞了下去,她好像吃到了一股清凉油的味道,还有点像氨气,好恶!
然而,陆千钧却满含期待地望着她,“怎么样?好喝吗?”
“嗯,好喝极了!”
阮绵绵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陆千钧见她激动地浑身颤抖,心中一喜,接着问:“咳咳,比陆千恒做的那个呢?”
陆千恒!
妈个鸡,这个时候他还记得,她夸陆千恒的鸡汤好喝这事儿!
他一定是故意的!
老天爷啊!她错了,提什么陆千恒嘛,提什么鸡汤嘛,现在喝着怪味鸡汤,还得点头哈腰地说好喝。
“干了这碗热汤,我再也不喝陆千恒的鸡汤了!我发誓!”她举双手发誓。
陆千钧听了她的话,眉目一挑,心想,看样子,自己做的鸡汤,比陆千恒的好喝多了。
他点了点头,伸手拍着阮绵绵的脑袋,像是教育小宠物一样,说:“不单单是鸡汤,任何东西都不可以接受!懂吗?”
阮绵绵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