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一阵困意袭来,眼皮一点点的变重,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药效,阮绵绵沉沉的睡去了,阴山的月依然美得叫人心醉,却也有人一夜未眠。
“阮绵绵没死?”鬼面男人目光凌厉,口气不善问。
骨笛浑身一颤,唯唯诺诺地说:“是!属下一直跟在阮绵绵身边,原本木挽歌的梦境,凭着她一己之力,是绝对不可能逃脱的,但……陆千钧突然出现,救了她,还除了木挽歌。所以……“
“所以她没死?”鬼面男冷笑一声,看着跪在一旁的骨笛,对注意的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也许不需要大费周章让阮绵绵死,只要让她解除冥婚,陆千钧自然魂飞魄散。”
“主人的意思是……利用那份冥契?”骨笛欣喜道。
鬼面男舒展眉头,抚摸着胸口的紫貂,轻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骨笛,你终于聪明了一次。契约上写得很清楚,如有一人背离,那么另一人便会魂飞魄散,只要阮绵绵违约,陆千钧就就休想活!”
“那……属下需要做什么?”
“继续盯着!”
“是!”
说完,骨笛便退下了,鬼面男看着“宁致斋”的方向,眼中流光闪动,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阴山的天是该换了。
——
“阮绵绵,阮绵绵……”
谁?
谁在叫她?
睡梦之中,阮绵绵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的叫着她的名字,好像是陆千钧,他回来了吗?带着一点疑虑,阮绵绵睁开眼睛,透过昏黄的灯光只看到了一个朦胧的黑影,投射在窗户上。
远远看去,轮廓有几分像陆千钧,尤其是军装的竖领,更让她笃定,窗外的人就是陆千钧。
“陆千钧?是你吗?”阮绵绵小心的询问,一边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往门边走去,但是陆千钧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既不说话,也不走动。
“喂,陆千钧,是你吗?”阮绵绵刚跨出门口,还没说上话,陆千钧就转身,朝着院门快步而去,“喂,陆千钧,你去哪儿?”
夜晚的风,有些凉。
阮绵绵略有迟疑,但见他行色匆匆,心头一跳,便追了上去,远远地跟在陆千钧的身后,他好像有意在等她,放缓了一些脚步,七拐八拐,走了一路。
她手里捏着铃铛,脚步越来越快,环顾四周,除了月光,四周都是黑洞洞的,这都走出大帅府了吗?忽然,陆千钧的身影一晃,人不见了。
阮绵绵的脚步猝然停下,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不知该何去何从。
“陆千钧?别玩了……你在哪儿?”她朝着寂静无声的四周喊道,却没有一一点儿回音,眼前是一扇巨大的铁门,上面隐约写着两个大字,“牢狱!”
牢狱,应该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陆千钧带自己来这儿做什么?
阮绵绵怀着满腹的疑惑,一步一步的走上石阶,用力的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
呼~~~~~~
一阵阴风扑面而来,伴着风声,还有鬼哭狼嚎的鬼泣,阮绵绵心里一紧,手心出了一层薄汗,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提起碍事的裙摆,迈着谨慎的步子,往里走。
耳畔的风呼呼的呼啸着,幽蓝色的火光虚缈的跳跃着,一股腐臭的尸骨的味道,扑鼻而来,阴森的湿气从地底下冒出来,悬挂在檐角的灯笼上,画着一个个妖娆的狐面。
阮绵绵心里直扑腾,掩住口鼻,小心翼翼地走在幽暗冗长的甬道里。
“啊——”
一声凄厉的鬼叫声,吓得她一个哆嗦,差点弄掉了手里的铃铛,屏住呼吸,循声找去。
噗啦——
一群黑压压的蝙蝠从里头飞了出来,惊慌失措的从阮绵绵的头顶掠过,差点将她倒在地上。这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也是禁地吗?
那她现在应该立刻往回走,离开这里才对。
可是跟陆千钧有关,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想要探求的渴望,遵循着自己的心,朝着更甬道的更深处走去,脚底踩过无数的白骨,还有骷髅,有血肉黏连还没有剥落的,有已经化作尘土的。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
呼救求饶的声音,越来越近,阮绵绵远远的看见陆千钧背对着所有人站立着,看不清他的面孔,但那双皮手套,她绝对不会认错,他的身边,跪满了神色惶恐的鬼奴们。
“你们是我的鬼奴,理应让我享用,用你们练功,还是抬举你们了,怎么?都不愿意吗?”陆千钧冷声说道。
“大帅饶命!”
众鬼,齐声高呼。
阮绵绵藏在岩壁的后面,不敢往前走,被眼前的阵势吓得够呛,忘了反应,陆千钧没有说话,手臂一挥,手心里燃起火焰,朝着鬼奴们一甩手,众鬼的身上都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鬼哭狼嚎的声音不绝于耳,短短片刻,数十个鬼奴,就一一被炼化!
阮绵绵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压抑着冲破喉咙的尖叫,鬼奴,那些失踪的鬼奴,这些无辜的灵魂的消亡,真的跟陆千钧有关,那她呢?她虽然躲过一劫,但如果哪天陆千钧一个不开心,也会炼化了自己吗?
咔嚓——
一声脆响,她的脚下踩碎了一根骨头。
陆千钧十分警觉,沉声问:“谁,谁在那里?”
阮绵绵往后退了两步,扭头就跑,不顾身后到底有没有人在追,慌不择路,一路狂奔往前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那里,这一条路是通往哪里的。
如果她稍稍回头望一眼,也许就会看到军帽下面,那张骇人的厉鬼面具……
“呼呼呼……”
阮绵绵气喘吁吁的跑着,不敢有一丝的停顿,除了当年在警校被警犬追,她好像再也没有这么狼狈过,忽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
她闭紧了眼睛,等着即将到来的疼痛,却被人一揽,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绵绵,你怎么了?”
陆千恒低头看着脸色惨白,神色慌张,发丝凌乱的阮绵绵,疑惑的问。
“陆千恒?是你!”阮绵绵定了定心神,拄着他的手臂,站稳了脚,缓了一口气,问:“你……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