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起来!”
骨笛满心懊恼地说,怨念地瞪着睡得呼噜震天,一嘴哈喇子的阮绵绵,用力地踢了她的小腿肚子一脚,“阮绵绵,你给我起来,饭做好了!”
“好了?”
阮绵绵迷迷瞪瞪的从梦中醒来,眨巴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瞅了瞅骨笛,又瞅了瞅食盒,心中一喜,可算能交差了。
“哟,看不出来啊,动作挺快!”说着,她上手将食盒的盖子一掀,映入眼帘的是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哇~~~~色香味俱全啊!”
“哼!”骨笛轻蔑的冷哼一声,骄傲的扬起下巴,对阮绵绵的赞美不屑一顾。
阮绵绵看着香气四溢,美味可口的饭菜,眼睛都绿了,摸一把自己的肚皮,都好几天没吃饭了,从梦境回来,身体虚得很,又是“牢狱”又是放血,都累脱了相了。
还得累死累活的给陆千钧当烧火丫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她怎么想怎么憋屈。这么一寻思,她的内心就产生了极度不平衡,面对眼前的美食,她不由自主到底伸出了爪子,砸吧了一下嘴,垂涎的说:“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来尝尝!”
“哎……等等!”骨笛连忙喊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神飘忽,心虚地东瞄西看。
阮绵绵疑惑的仰头,问:“怎么了?”
“额,那个……这个是你给陆千钧准备的,量少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更何况是陆千钧,你说是吧?”骨笛心急的解释,转身将灶台边上的那盘菜端了过来,“这个,特意给你留的。”
骨笛心中冷笑,如果不是主子交代,阮绵绵现在还不能死,不然她才不拦着她试菜呢!
“就这么点?”
阮绵绵嫌弃的接过盘子,一片绿,她嘟着嘴,头顶着怨念,无处安放,将手里的菜放桌上一放,心里略有不爽,差别对待,给陆千钧就是大鱼大肉,当亲爹老祖宗一般的伺候,到她这儿,就只能吃点素。
“哼,走了!”
说完,阮绵绵气冲冲的走了,走在回去的路上。
三步两回头,一步一招手,提着食盒横着走,因为有点沉。
哟,远远的她就看见那个假山头上,坐如钟的清秀小哥,一脸清心寡欲的模样,这么一看还真有点修仙的意思,可是跑到鬼怪出没的阴山来修炼,也是奇了怪了!
“嗨,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我从出生就在这儿。为什么要走?”清秀小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阮绵绵一愣,出生在这里,这一片杂乱的山石林里?这小哥长得倒是挺好看,怎么脑子不太好使呢!
她放下手里略重的食盒,捋了捋有些凌乱的长发,用力的攀了两步,坐了下来,用手肘撞了撞他,小声的问:“哎,小哥儿,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那是什么?”
“你没有名字吗?”阮绵绵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清秀小哥努力的想了想,不太确定的说:“我……叫石崖吧!”
“石崖!挺好听的……”阮绵绵朝着他一笑,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往他手里一塞,“给你,我从厨房顺的,坐这儿这么久,饿了吧,吃吧!”
“吃?”石崖疑惑的看着手里的纸包,还带着阮绵绵的一丝丝体温,很多年了,没人给过他东西,也没人看得见他了,他露出一抹笑容,微微颔首:“谢谢!”
“好了,你在这里坐着吧,时间不早了,记得早点回去。”
阮绵绵十分江湖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提着食盒,快步的朝钱走去,直觉告诉她这条路就是通往“宁致斋”的,没有理由,莫名地她就知道。
——
宁致斋,木棉落花。
阮绵绵左手换右手,右手甩甩换左手,左手刚放了血也不敢太使劲儿,怕伤手蹦了出血不止,就这么折腾了一路,总算是进了屋,打眼一瞧,陆千钧就跟老爷似的,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翘着二郎腿,坐在桌边喝茶。
“哎,你不是?”
阮绵绵放下食盒,诧异的指着他,明明之前就剩一口气了,一顿饭的时间,他就活蹦乱跳了,还能下床了,闹呢!
“我怎么了?”
“额,没事,没事……”阮绵绵连连摆手。
陆千钧抿唇挑眉,看不出喜怒,定睛看着一身尘土的阮绵绵,眼中闪过一抹探究的目光,他嗅到了一股奇特的味道,不禁问:“你刚去哪儿了?”
“我?厨房啊,还能去哪儿?”说着,阮绵绵将食盒中的饭菜取出来,在桌上一一摆开,将筷子放在陆千钧的手边,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老请用膳!”
见状,陆千钧轻哼一声,垂眸瞥了一眼面前的饭菜,眉头缓缓皱拢,沉声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咳……当然啦,我亲手做的!”阮绵绵拍胸脯保证,心虚的说,生怕被他看出来,语气不由自主的重了几分。
陆千钧勾了勾嘴角,看着饭菜上面泛着莹莹的蓝光,心一点点的往下沉。他原本以为,阮绵绵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情谊的,没想到她竟然有胆子给他下毒,真是好样的。
“既然是你做的,那你觉得我应该先吃哪一道呢?”他转过头来,仰头望着她,问。
阮绵绵微微一愣,挠了挠头,信手一指,咧嘴说:“那就这道吧,干煸鹅掌,色泽油亮,品相还好!”
“好!那就这道,你喂我。”
“啊?哦!”阮绵绵小心的点点头,抓起筷子,伸向那道菜。
陆千钧紧抿着刚毅的薄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将她飘忽的眼神,心虚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心里哀叹,就差把心挖出来送到她眼前,而她竟然视而不见。
“喏!”
阮绵绵夹着一只脱了骨的鹅掌,用手托着,递到陆千钧的唇边,示意他张嘴。
“你当真要我吃?”陆千钧郑重的问。
“不然呢?”
“好!我吃!”他张嘴,将鹅掌纳入口中,慢慢的咀嚼着,嘴角擎着笑意,眼神却慢慢的变冷。
阮绵绵见他吃得仔细,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
“呵呵……毒药的味道,自然是甜的了。”陆千钧嘲讽的一笑,缓缓起身,转头回视,将锐利的眸光投注在她错愕的脸上,冷声说,“你惊讶的眼神演得可真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