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懵逼。
阮绵绵眨巴着双眼,看着闺蜜动如疯狗一般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她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脑子里好像糊了浆糊一样,糊里糊涂的,而且胀胀的疼,又像是针扎。
哐当——
脸盆落地,吓得她一个激灵,眯起眼睛,循声望去,有那么一秒的呆滞,真是难为她这个四百多度的大近视了,隐约能看清来人,好像是欧阳!
他带着一种出水芙蓉的清新,一头黑发上还滴着水珠,有两颗从他的额角滑落,跌进了敞开的衬衫衣领里,阮绵绵吸溜了一下口水,凝望着他震惊的眼眸。
“绵绵!”
欧阳低吼一声,越过脸盆,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双臂,震惊过后是狂喜,一把将人纳入自己怀里,反复的呢喃着:“绵绵,你醒了,是真的吗?你……”
“欧阳?”
阮绵绵不确定的唤了一声,在她的记忆中,欧阳此时此刻应该在美国,研究人体解剖的课题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她心中疑惑,更让她惊讶的是,欧阳竟然抱着说这么肉麻狗血的话,听得她汗毛直竖。
忽然,她感觉背后一道炙热的目光,好似如芒在背,她用眼角的余光望去,却发现一个穿着湖蓝色军装的男人,那大衣的款式很老,还是民国竖领的,料子好像是苏联进口的。他笔直地站在病房的一角,用愤怒的眼神瞪着自己。
“绵绵,你终于醒了,我多怕你醒不过来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欧阳欣喜的说,捧着她的脸,认真的一遍一遍的看,恨不得将眼睛黏在她的身上。
阮绵绵愣了一下,指了指那个角落,问:“那个是你朋友?”
“什么?”
“我说,站在那个角落里的人是你朋友?”阮绵绵指了指站在角落里的陆千钧,悄悄地问。
欧阳顺着她的指尖望去,疑惑地又转过头来,眼神中充满了迷茫,“那里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眼花了?”
“不可……”
阮绵绵不禁皱眉,仔细一瞧,再揉了揉眼睛,怎么会这样?
那个带着怒意瞪着自己的男人不见了,刚才在那儿明明就有一个穿军装的男人,长得就跟男明星似的,却比那些男明星都要好看,不知道他眼神里那股子怒气是从哪里来的。
好像……
好像有一种丈夫抓住妻子出·轨的样子,真是奇怪,怎么一扭头,人就不见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眼花了?
很快,她就从惊恐之中明白,自己那么耳聪目明绝对不是眼花,而是见鬼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她心里正琢磨呢,还不忘小声地嘀咕,念念有词的样子,可把一旁的欧阳吓坏了,连忙按铃喊医生。
此时,外头正好传来一阵脚步声。
原来是章小雨把医生找来了,一群人乌压压的拥了进门,阮绵绵环顾四周,瞧着一个个穿着白大褂,拿着各种诊疗仪器,煞有其事走进门的医护人员,一下愣了。
在医生护士身后,还跟了一群穿着病号服的病人,抱着围观看热闹的神色,站了满满一屋。
医生护士都很紧张,走到床边,对着阮绵绵就是一番摆弄,听听这个,量量这个,搞得很专业,煞有其事的样子。这头正忙活,阮绵绵的耳朵根子却一点儿都不清净。
传来那些病人交头接耳的说话声。
病人1(瘦骨嶙峋的男青年):“哇塞,这屋子都死了仨了,她命真大!”
病人2(浓妆艳抹的女人):“可不嘛,植物人跟死也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活过来了,瞧瞧那面色红润的,简直就不像是一个病人!如果我还活着,一定比她还水灵。给我瞧病的实习医生,每次见我都盯着我那长腿直脸红呢!呵呵呵……”
病人3(千金重的胖大婶):“呸,骚狐狸!”
病人4(脸色惨白的小女孩):“哎,你们看,她好像能看到我们啊,那眼神,好像能听见我们说话!”
众鬼皆惊,一窝蜂的围了上来。
像是看西洋镜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议论开了,阮绵绵瞪大了眼睛,瞧着近在咫尺的这些热情的病患,虽然同病相怜,但是他们未免也太热情过了头吧。
对于当猴,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大家,能不能保持一点距离,你们的口水都沾我脸上了!”阮绵绵弱弱的表示抗议。
一旁的医生护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他们人人都戴着口罩,而且也没有说话,怎么会喷口水呢。正当大家都在犯嘀咕的时候,就听见一个小·护·士,声音颤·抖说:“她,没,没……没有心跳!”
“什么?”
众人皆是一惊,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没有心跳呢?
欧阳跟章小雨面面相觑,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满心满眼的担忧,欧阳握住阮绵绵的手,紧张地问,“陈医生,是不是设备坏了?”
主治医生接过小·护·士手里的听筒,放在阮绵绵的左胸上,面露凝重,认真地听,手一抖差点把听诊器掉在地上,“怎么?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阮绵绵睁着一双无辜眼,好奇地问。
“没事,你躺好,放心,没事!”欧阳拍了拍她的手背,唇角一勾,安抚的一笑。阮绵绵一愣,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诧异的注视着主治医生,只见他脸色惨白,再次拿起听诊器。
扑通——扑通——
缓慢而清晰的心跳声传来。
主治医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取下耳朵上的听诊器,镇定道:“患者心跳过缓,可能是上次抢救过程中的后遗症,还需要后续的观察。家属不用过分担心,但要引起足够的重视。”
欧阳听了点点头,稍稍安心了一些。
可一旁的小·护·士,捏着体温计,又犯愁了,一般正常人的体温在36c-37c之间,可这名患者的体温却只有20c,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弱弱地对主治医生说:“陈医生,患者的体温只有20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