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阮绵绵不禁气结,剜了他一眼,咬着下唇干瞪眼,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可气,竟然曲解她的意思,还在那儿装无辜,搞不懂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呵呵……”
陆千钧轻声低笑,这一笑眉眼之间便多了几分柔和,一口整齐的牙齿叫人炫目,整张脸说不出的好看。阮绵绵瞪大了眸子,愣愣地瞅着她,竟忘了自己要刚才想说的话。
不由自主地嘟囔了一句:“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话音未落,陆千钧便收敛了笑容,板着脸,牵过她的手,轻声说道:“不要一个人走夜路,这荒郊野外地,不知藏了些什么。比如刚才那些有些道行的狼妖,你差点就成了他们的盘中餐了。”
他一路讲,却对自己的伤绝口不提。
“哦!”阮绵绵点点头。
她略带疑惑地听着他絮叨,他不是一向沉默寡言的吗?
怎么今天这么多话?
孰不知,他是想多说点话,分散一下注意力,便不会觉得背后的伤口疼了。心中暗叹,只要一遇上阮绵绵的事儿,一准的后背受伤,看样子是铁定跟他的背过不去了。不如去跟老王八借个龟壳来,也好抵挡一下。
想是这么想,也不过是苦中作乐,自我安慰罢了。
“哎,你怎么来了?”
“找你!”陆千钧简洁明了的回答。
阮绵绵耸了耸肩,不置可否,不过她更好奇另一件事,“陆,你说,我这是在做梦吗?可是这个梦为什么这么真实呢?那这个梦又是谁的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先回答哪一个?”
陆千钧勾了勾嘴角,反问。
阮绵绵歪着脖子,瞟了他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随你先回答哪一个。”
“有什么好处?”他笑问。
好处?
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开口就开始要好处了。阮绵绵抿着唇,斜睨了他一眼,试探着问:“你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
“我有……钱?”阮绵绵伸手往兜里一掏,抠出几个钢镚儿来,递到他的面前,咧嘴一笑,说:“嗯,还有个早饭前,我这是睡衣,能摸出个一块两块的就不错了。”
陆千钧嘴角一抽,嫌弃地瞥了那几个钢镚儿,没接。
“我觉得你这睡衣不错。”
“哈?”
“我要一套男式的!”
“啊?”
阮绵绵有点蒙,自己这件睡衣,淘宝卖99包邮,怪不得他瞧不上手里两块钱的钢镚儿,原来目标更加远大。她吐了吐舌·头,“好吧!我买了怎么给你?”
“送到你隔壁!”
“你是我邻居?”
“嗯哼!”陆千钧点头。
“咳咳……”
与鬼为邻!
这鬼,还要跟她穿情侣睡衣,真刺激!
阮绵绵伸手挠了挠头,“也行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么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你确实在做梦,进入这个梦境的是你的灵魂,既是别人的梦,也可以说是你的梦,那些来找你的鬼魂都是一把钥匙,只有他们可以帮你打开故事的大门。你进入一个虚拟的幻境,在这个幻境里,有真有假,境随心转,你觉得是真的东西,它就是真的。你觉得是假的那就是假的。有时候真作假时假亦真。”
陆千钧举目眺望远方,牵着阮绵绵的手,一边走一边说。
原来如此!
越来越近,那是万家灯火的城池。
巍峨的城门,上头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长安城”,城门两旁站立着几名卫兵,神情肃穆,对过往商旅都严加盘查。
这就是长安?
阮绵绵一愣,心中感慨,这就是古史中记载的长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历史,每块砖瓦都是时代的烙印,常听人说:“盛世兴旺在汉唐,绝代繁华尽长安”。
如今,她竟然可以亲眼目睹一下,所谓的盛世长安。
“哎,那个金狐面具的主人呢?”
进了城,阮绵绵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跟着那个金狐面具的主人才来到这里的,可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个人就不见了。甚至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叫东炎。”
“你认识他?’阮绵绵问。
陆千钧不置可否,抿了抿唇角,斟酌了一下用词,淡淡地提了一句:“我跟他做过一笔买卖。”
年代太过久远了。
那个时候,天下不像现在这么安宁,他还是“无常店”的少东家,打开大门做生意,迎来送往,无所事事。大约是那时,“无常店”里迎来了这么一位客人。
他要当一个故事,只是这故事,自己便没有收了他的魂。
至于后事如何。
他就不知道了,没想到轮回兜转,他已经成了陆千钧,而这个凄苦的魂魄,还在阳间飘荡,寻找那一世的恋人。原来这世间,痴情的人还真不少。
真正得到幸福的人,太少。
“买卖?”
阮绵绵越发的好奇了,两个鬼魂有什么买卖可以做!
“嗯,太久了,不记得了。”陆千钧含糊的打了个哈哈,这事儿便揭过去了。
两人一时无话。
陆千钧领着阮绵绵走在繁华地古代街市,上一次在冥界的时候,他就想这么牵着她的手,一起散步逛街,只可惜错过了,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儿实现。
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方向明确。
一路走马观花,来到了一处大宅门口,门口两尊石狮子,气质威严,门上的匾额上写着“晋宁王府”。
“这是?”
“他已经回来了。”陆千钧轻声的耳语。
阮绵绵这才明白,他们是到了那位东炎将军的府上了,看样子,陆对金狐面具的主人并不是一面之缘这么简单。否则,他怎么会知道,他就是晋宁王呢?
想着,她便上前扣响青铜门环,连敲好几下,也不见有人来开。
伸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阮绵绵不由一惊,如此大宅,都不把大门关好,也不见个家丁呢?
“走吧!”
陆千钧拉上她,径直往里头走去。
二人行了一路,只见院中落叶满地,枯草满院,去不见一个家丁奴仆,更没有半点人声,处处透着萧索,屋檐上停着几只麻雀,见有人来,便噗啦一声,飞远了。
“怎么这么安静?”她问。
“都死绝了。”
陆千钧叹息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