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当时,她,语桐,欧阳的关系看,她确实是最有嫌疑的一个。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既然喜欢欧阳,就绝对不会朝自己的小姨子开枪,这样她跟欧阳,就永远不会在一起,对她而言只有害而无一利,她又怎么会做这种蠢事呢?
左思右想,两人还是毫无头绪,不知道从何查起。
“现在咱们的线索太少了,如果能够想办法,让语桐开口就好了。要不我去找陆,他那么厉害,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语桐开口说话。”
说着,阮绵绵便疾步往外走。
“不许去!”
欧阳低吼一声,一把拽住阮绵绵的手臂,拉住她的脚步。他的眼中难掩怒气,胸腔里翻涌的妒忌,就像是一团烈火,快要将他的喉咙烤干,烧得他浑身滚烫,恨不得揪住什么一口咬上去。
“我……”
阮绵绵心里一惊,欲言又止,显然被突然暴怒的欧阳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欧阳愤怒的样子,两眼猩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再次强调:“不许去!”
这是一种命令的口吻!
“我只是去找陆帮忙!”她解释道。
“他是鬼!”
说着,欧阳不松手,反而越捏越紧,泛红的眼睛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担忧,语重心长的劝解:“绵绵,人鬼殊途,而且他不是什么好人,你被他害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是鬼,但他不会害我的!”
“你怎么知道?”欧阳怒道。
阮绵绵一把甩开他的手,沉下脸来,皱起了眉头,看着欧阳,郑重地说:“亲切感,这种感觉告诉我,我应该相信他!”
“你相信他,所以不相信我?难道我会害你吗?”
欧阳拔高了声调,惨然一笑,说道。
他用受伤的眼神,注视着阮绵绵,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犹豫也好,可她却无比笃定。他的心就好似被一只巨大的手揪住,生生的扯下一层皮肉来。
“欧阳,这不一样,你是我的亲人,可陆也是我的朋友,他跟你一样,不会害我!”
“亲人!呵……”
“欧阳!”
阮绵绵凝眸看他悲怆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唤了他名字一声,却又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是因为听到自己跟章小雨的对话,才感到不安的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如一个男鬼?呵呵……”
欧阳自嘲的一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挫败中。
“欧阳,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敏·感?”
“我敏·感!还是你对那个男鬼太过于依赖了?”欧阳斜睨着目光,冷冷地撇向她,“是你太迟钝,还是在装傻?金狐面具的事,林玲的事,你敢说跟那个男鬼无关吗?”
“我……”
“不止这些,还有前两天你身上的瘀伤,惊魂未定的从隔壁逃回来,也是跟他有关系吧!可是你却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你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就算是亲人,也应该知会一声吧!”欧阳略带哭腔道,竟是红了眼眶。
从他颤·抖的声音里,阮绵绵听出了悲愤和委屈。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
“现在语桐的事,你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他。”
欧阳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近她的身边,抬手拨开她两颊旁的发丝,捧起她的脸,眼神无比虔诚,仿佛是捧着一件至宝,认真地问:“绵绵,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的你到底怎么了?一个男鬼,就彻底将你迷惑了吗?”
“我……”
在他锐利的眼光之下,她感到自己无所遁形,所有的解释都显得格外苍白。她不能否认自己确实是被陆迷惑了,也许是下了蛊,而这种蛊的名字叫做——爱情。
“绵绵,如果这是我迟到五年的惩罚,那么我认了。不管要等多久,我都愿意,可是……我真的不想你再跟那个男鬼来往,你是人,跟一个鬼接触,这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答应我,好吗?”欧阳望着他,用乞求的口吻说道。
不见陆!
她的心中闪过不舍。
阮绵绵仰头,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开口:“欧阳,其实我一直在想,可能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即便有在五年前也应该已经结束了。感情这种事,跟时间无关。也许,我是真的……”
“够了!别说……”
欧阳飞快的打断她的话,松开手,别过头去,来掩饰他的逃避。他咬着下唇,身体却抑制不住的颤·抖,嘴角沁出一丝鲜血,口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他竟然在害怕,害怕她说出那句话。
心痛吗?
不,好像麻木了。
自打她从昏迷中醒来,他就开始惶惶不安,唯恐失去她,一天安稳日子都没有过过,生怕她又像之前那样,了无生气的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可他的小心翼翼,到头来却成了独角戏,感动的只有他自己。
“欧阳……”
“出去!”
“……”
阮绵绵还想说点什么,可欧阳却转过身去,不想再继续交谈。她愣了一会儿,迈步朝门走去,轻轻地将门带上,当门还剩一条缝隙的时候,听见里头传来欧阳的声音:“语桐的事,我自己会查,我不喜欢不相干的人插手,谢谢!”
他的话,说得生硬。
阮绵绵微微一怔,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去找陆帮忙吗?
咔哒——
门关上了。
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一块门板,挡在两人之间,隔断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听到脚步声远去,欧阳高大的身躯,才陡然坠下,瘫坐在地板上,眼神呆滞的靠在墙边。
他眼前发黑,感觉顷刻之间,跌入一个万丈深渊,黑暗像海水一般,慢慢地漫上来,他无法呼吸,好像要被无尽的窒息吞噬。在这个世界上,他除了她一无所有。
没想到,年少轻狂的一个决定,就连她也要失去了。
欧阳将手指插·入头发之中,将头埋进膝盖里,无助又绝望,发出幼兽一般的呜咽声,浅灰的长裤上晕开一片深色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