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一路相随。
阮绵绵趴在陆千钧的后背上,很不老实,一会儿摸摸他的耳朵,一会儿晃荡着两条腿,又一边儿在他后脖颈上写字儿。反正他走了一路,她就闹了一路。
“别玩了,小心我把你丢在路边!”陆千钧佯装生气道。
阮绵绵全部在意,抿唇偷笑,用力的抱紧他的脖子,死都不撒手,拔高了声调,说:“喂,你把我丢了,你舍得吗?”
“呵……”
陆千钧但笑不语,双臂却不由得收紧,他当然舍不得把她丢在路边,更何况在阴山,他已经丢过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守在她的身边,绝不放手。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你猜!”
“你不会真的把我丢在路边吧!”阮绵绵真急了,双手捂住他的眼睛,虎着脸说:“嘿,你还不快求饶,不然我就不松手,敢把老年丢路边,找打是吧?”
“那帅着咱们伤员,别怪我啊!”
陆千钧勾起一抹浅笑,面对她的调皮,他总是耐心颇好,跟着她一起拌嘴逗乐,感觉还不赖。
“你……”
听了他的话,阮绵绵哭笑不得,挥舞着受伤的爪子,拍打着他的肩膀,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不过她也怕疼,没使多少劲儿,在陆千钧看来,这属于爱·抚,不算拍打。
两人说说笑笑,便回了家。
——
客厅。
电视机里播放着最新一期的《极限男人帮》,传来阵阵欢笑声。
阮绵绵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捧腹大笑,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不停的擦拭眼角沁出的泪花。一进广告,她就坐起来,在茶几上摸索零食,往嘴里塞,以此来慰藉自己嗷嗷待哺的肚皮。
“喂,泡面好了吗?”
她探头看向厨房,高声喊道。
哐当——
几乎同时,厨房里传来一阵甩锅的动静。阮绵绵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催促,只好耐心的等待。终于,在钟摆敲响十二点的时候,从厨房传出一阵老坛酸菜的香味儿。
“哇~~~~好香啊!”
循着味儿,阮绵绵拄着拐棍儿,站起身来,眯眼睛走向餐桌,脸上带着一种无比满足的表情。正好,陆千钧也正端着汤锅,走出厨房,迎接他的是一张谄媚的小脸。
他嘴角一抽,要不是为了喂饱她,他至于那么低三下四的求一只鬼来教自己煮泡面吗?
想想他就来气。
可是,看到小绵羊,一脸满足的模样,顿时觉得所有的一切都物有所值。
“吃吧!饿死鬼!”
陆千钧将碗筷递给她,无奈地说。阮绵绵接过碗,摩拳擦掌地砸吧着嘴,准备开始大快朵颐了,挑了满满一碗面,往嘴里塞了一口,无比的满足。
“好好吃~~~~~~”
她咽下口中的食物,露出一个要升天的表情,说:“我才不是饿死鬼,吃个泡面还犯法了吗?真是……”
“不是说你给我做饭吗?怎么变成我做饭了?”
“咳咳……”
闻言,阮绵绵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嗽起来。陆千钧连忙起身,轻拍她的后背,给她顺气,柔声说:“吃那么着急干嘛!”
“我以为你跟我秋后算账!”她小声地回答。
“哈哈……”
陆千钧爽朗的一笑,连眼睛里都带着笑意,“把心放回肚子里,我一般……不会秋后算账,最多算你欠我一顿饭,这顿饭我等得太久了!”
等得太久?
“才一天而已,也不是很久啊!”阮绵绵反驳道。
陆千钧摸了摸她的发顶,微笑着不说话。他的意思并不是她今天许下的这顿饭,而是在很久之前的阴山,他要她给他做一顿饭,直到她离开那一天,他都不曾吃上。
“你不吃吗?”
“你吃吧!”陆千钧摇头,看她吃他会比较开心。阮绵绵拿过他的碗筷,笑着将面盛好,递到他的面前,示意他尝一尝,说:“喏,我都把心爱的火腿肠都分给你了,快尝尝吧!”
心爱的!
听到这三个字,陆千钧眉头微蹙,这根破香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心爱的,“我呢?”
“哈?”
“它是你的心爱的,那我呢?”
陆千钧夹起火腿肠,一本正经的问。
阮绵绵看了一眼陆千钧,又看了一眼火腿肠,噗嗤一声,笑出声儿来,前仰后合地只拍桌子,顺手抄起筷子,抢过他手里的火腿肠,往自己嘴里一送。
她一边咀嚼,一边说:“我对它的爱意,就是一口吃掉!”
“吃掉!”
陆千钧眨了眨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和谐的画面,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被一口一口吃掉,是个什么感觉。想着,他邪肆的一笑,冷不丁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吃掉我!”
“呃……”
阮绵绵老脸一红,半天说不上来话,恨不得将自己的脸埋在饭碗里。
“哈哈哈……”
害羞了!
陆千钧哈哈一笑,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一口一口的吃起面条来。别说还挺好吃,这一小包一小包的佐料往里面一搁,清汤寡水的面一下子变得有滋味起来。
辛辣的味道,让人禁不住辣出一头的汗,阮绵绵嘶嘶地直吸气,不停的给自己灌水。
正当两人,欢欢喜喜吃泡面的时候。
屋里,凭空吹了一阵阴风。
阮绵绵缩了缩脖子,小声地问:“你没把窗户关好吗?”
“没开窗!”
“那哪儿来的风啊!”她不解地问,“你去看看?”
“你怎么不去?”
“喂,大胸弟,我是个伤员,你好意思让我长途跋涉吗?”阮绵绵用拐杖拄着地面,强词夺理道。陆千钧无奈的叹气,她是伤员她最大,让着她一些。
“好吧!”
他站起来,椅子跟地面磨出刺耳的声响,还没迈开步子,阴风又起,掀开了窗帘,窗户的情况清晰可见,明明是关着的,所以显然这不是自然风。
呼~~~~~~
“是谁?”
陆千钧环视四周,厉喝一声。
风停了,窗帘处,轻轻地晃动,渐渐地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一身小西装,戴着一顶礼帽,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的手中握着一张黑色的请柬和一朵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