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千钧笑了!
他樱红的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欧阳,别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大家都是男人,如果我放手,到底是放谁一条生路,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
欧阳呼吸一窒,脸色惨白,眼神变得飘忽起来。所有的话,被噎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脑子都是陆千钧那种不屑一顾的眼神,他的私心,真的如此不堪吗?
咚咚咚——
一阵拐杖触及地面的声音,伴着阮绵绵海拔颇高的嗓门儿,“喂,是外卖小……”
当她看到欧阳站在自家客厅的时候,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对于欧阳的突然出现,她有那么一点不知所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么快就来取东西了?
“绵绵,伤好一些了吗?”欧阳关心地问。
阮绵绵一愣,咧了咧嘴角,腼腆的一笑,挥了挥手臂,“没事儿,再过两天,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呃……
就她这个熊样,还胡汉三!
陆千钧轻咳一声,提醒她有伤在身,不要得意忘形。接收到信号的阮绵绵吐了吐舌·头,嘴角带着笑意,娇嗔地瞪了陆千钧一眼,两人之间眼神交流,将欧阳视若无睹,好像他就像是一个外人一样。
“绵绵!我……”
“嗯?”
“怎么了?”阮绵绵疑惑地看向欧阳,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说,但是却很为难的样子,于是便宽慰两句,“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啥事儿,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做你可以依靠的家人!”
家人!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家人了吗?
因为这个姓陆的,所以他失去了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吗?
他不甘心!
欧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凌然,犹如一把冰锥一般锋利,直刺人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的一笑,“我想来取一些东西,我记得你说过,语桐有一份生日礼物要你转交给我。我来取!”
“哦,对对对!”
阮绵绵一拍脑门儿想起来了,她前几天整理了一下抽屉里的旧东西,结果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这才想起来,那是语桐当年买给欧阳二十三岁生日礼物,只是没来得及送出手,就出事了。
“你等会儿啊,我去拿!”
说着,她便一瘸一拐的走进房间。
屋里再一次,只剩下陆千钧跟欧阳,两人互看不爽,欧阳拿起桌上的餐刀,举到面前,抬眸对陆千钧说:“你说,如果绵绵出来,看到我们其中一个受伤了,会是什么样的表现呢?”
陆千钧微微蹙眉,他想用餐刀杀死自己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
说到这儿,欧阳嘴角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将餐刀用力的扎进自己的腹部,他学医多年,更是一名优秀的法医,解剖的尸体不及其实,他清楚的知道,如何规避致命伤,却能让场面看上去十分惨烈。
疼吗?
好像也不那么疼,欧阳用力的将餐刀拔出来,丢在地上,然后故作惊恐的大喊一声,引起阮绵绵的注意,果不其然,阮绵绵脸色惨白的从屋里出来,惊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欧阳!”
她一声惊呼,丢掉了手里的拐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扶住他踉跄的身体,焦急的问:“怎么回事?陆千钧,快过来帮忙!”
“……”
陆千钧但笑不语,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原本他不觉得欧阳是一个愚蠢的对手,最多算是一个幼稚的情敌,但是今天的一切,证明了他看错了。
欧阳就是一个愚蠢到极点的男人。
用这种方式,只会将在乎他的人越推越远,永远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是他……他用刀……”
欧阳按住自己的肋下,艰难的指控陆千钧,阮绵绵秀目一瞠,难以置信地回视陆千钧,原本苍白的脸色,愈加可怕,她抿了抿唇角,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以及餐刀的方向,还有欧阳中刀的位置,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我没有!”
陆千钧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
而阮绵绵眼中晦暗不明,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只是脸色越发的难看,搀扶欧阳的手开始颤·抖,极力地压抑自己的某种情绪,再抬头的时候,眼中一片冰凉,咬着下唇,转头怒瞪陆千钧,冷冷地说:“滚!”
“……”
她不信任他!
陆千钧隆起两道黑眉,咬紧后槽牙,“你说什么?”
“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
阮绵绵厉声喝道,双眼几乎要冒出火星,拧着眉头,几乎用尽全力在怒吼,一门心思想赶走他。这么迫切的要赶走他?陆千钧从愤怒转变为疑惑,他不是质问他动没动手,而是直接让他滚。
太奇怪了!
“欧阳,你坚持住,我马上就叫救护车!”阮绵绵掏出手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就在对方出声的一瞬间,陆千钧一把抢过手机,挂断了电话。
他横眉立目道:“他根本就没有伤到要害,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止血,这不用我教你吧!”
“……”
阮绵绵二话没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就从地上蹿起来,伸手就去抢手机。两人不断的扭打,无意间,阮绵绵甩手给了陆千钧一个耳光。
啪——
一记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响亮。
陆千钧怔住了,阮绵绵傻了,欧阳动了动眉头,捏紧了身后的背包,找寻合适的机会,用柳条抽打陆千钧,只要一下,他就必死无疑,绵绵就不用在受他蛊惑了。
一切,也就都恢复正常了!
他的嘴角荡漾着笑意,似乎忘却了身上的疼痛。
然而,阮绵绵挡在陆千钧的身前,用力的将他往外推,口中怒喊着:“滚,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一点都不想,看着你都恶心!”
陆千钧心生疑窦,看了看倒地不起的欧阳,又望了一眼盛怒之中的阮绵绵,面沉死水,一扭头穿墙而过,便真的离开了。站在隔壁的房间里,他摸着脸,呆呆发愣。
小绵羊,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