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契约,什么陆千恒,你到底在说什么?”
“呵呵,说你傻,你还真是傻,简单点解释吧!我是为了你纯阴之血才跟你签订契约的,为了稳固契约所以让你爱上我。可是现在陆千恒死了,冥界给了我最高的奖赏,我已经不在需要你的血液了,于是我就没有必要配合你继续演戏了,你说是吧?”陆千钧得意的挑眉,异色的眸子里满是挑衅。
啪——
上手一记耳光,震得她的手掌发麻,打得陆千钧耳朵嗡嗡作响。
“你真卑鄙!”
她咬着牙,怒瞪着他。
“卑鄙吗?我不觉得……只能怪你自己太笨,真的假的都分不清楚,甚至为了我,哈哈……从阳间又回来了,回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爱情啊,你的名字叫疯狂!”
陆千钧肆意的嘲讽着,手却紧紧地攥着拳头。
她紧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却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浑身都在颤·抖,哽咽着,低哑着说:“既然我已经没用了,你大可以杀了我!”
“哈哈……杀了你,我可舍不得!”
陆千钧走到她的面前,轻佻的勾起她的下巴,“我对你的这副皮囊,还是很感兴趣的,因为你们长得真的是太像了,就像是复制一样,几乎连生气的眼神都一模一样。她也是一生气,就会紧抿着唇角,对,没错,她也喜欢这么瞪着我!”
他说着,在她的嘴角落下一个吻。
她用力的把他推开,用手背擦拭嘴角,低咒了一声,“真恶心!”
“恶心,你不仅仅现在会恶心,你还会恶心一辈子,不,是生生世世,你只能在这里陪我,当她的替身。还记得她身上这件嫁衣吗?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是不是觉得很熟悉?你穿过,她也穿过。你知道吗?每一次我吻着你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她的眉眼,她的眼神……”
屋里的争吵之声,变得遥远起来,渐渐淡出。
——
眼前一片虚空,无论是书房,院子,翠竹还是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通通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脚下是一片虚无,入眼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宛如置身在苍山白雪之间。
但是陆千钧的话,却一直在她的耳边萦绕,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替身!
那个她是谁?
……
这个疑问犹如一个诅咒,在阮绵绵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她已经没有心思去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泪水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不住的往外溢,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
嗡的一声。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心好似被人生生地摘出来,又在上头剌了几刀,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不住的摇头,难以置信地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朝下坠·落。
一直落,这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永远都踩不到底。
“啊——”
阮绵绵放声大叫,猛地睁眼,才发现自己依然躺在自家的床上,因为过分的紧张,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虽然睁着双眼,可眼中无神,没有焦点,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一幕一幕,天哪!
无数的记忆,就像千万条丝线,终于在剥丝抽茧之后,看到了藏匿在其中的本来面目。她怎么上了花轿,怎么住进了宁致斋,周子琰和木挽歌,流浪老艺人跟他的牵丝娃娃,女革命者周灵,还有烛和盂兰。
那个面容阴柔的少年郎,陆千恒,化作无数的金色粉末,永远留在那个叫做阴山的囚牢之地。不管他之前做过什么,在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所有的事都得到了救赎。
阴山,陌生又熟悉的地方。
怪不得,她才会脱口而出,自然而然的说出阴山这两个字,怪不得在第一眼见到白玉堂的时候,会觉得无比的眼熟,这一切都只因为,她曾经在这个地方住过,甚至以为会住一辈子的地方。
怪不得,那位顾岸顾先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才会对她说好久不见。怪不得,陆千钧会吻她,却从来不碰她,因为她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还有七嫂和秦般若,他们都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细细想来,这里头藏了太多的原来如此。
每一个她所经历过的故事,一一呈现在眼前,仿佛还是昨天的故事。
那陆千钧呢,他来做什么?
是因为她违背了他的意愿,私自出逃,所以他是来抓她的吗?还是说,他放不下这一具长得像那个她的皮囊。她一直隐约察觉到,在陆千钧的内心深处,隐藏着另一个女人。
对了!
那张老照片,上面不是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女人吗?应该就是她,没错。
阮绵绵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急急忙忙的冲下床,一不小心,整个人扑了过去,砸在了地板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受伤的手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由于,跌下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引来了睡在隔壁金丝楠木棺材里的陆千钧。
他一来,便看到,她跌倒在地,心中一急,快步上前,伸手要去搀她。刚要碰到她的衣角,却被她飞快的躲开了,她似乎不想让他触碰,眼中露出一丝难以捕捉的厌恶。
陆千钧不禁起疑,担忧地问:“怎么了?心口又疼了吗?”
“没事!”
阮绵绵强撑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拉开抽屉,从里头取出老照片,捏在手里端详着。越看,她的心就越痛。
还真是一模一样!
“小绵羊,你怎么了?”
“……”
“阮绵绵?”
“……”
面对陆千钧的呼唤,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捏着照片,独自一个人沉浸在悲伤之中。见她没什么反应,陆千钧疾步来到她面前,严肃地再次询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是不是送过你一张画和一条绣帕?”她沉声问。
“……”
陆千钧一愣,画片和绣帕,这两样东西,是她送给的,所以自己一直贴身带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会这么问,难道说,她的记忆恢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