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墓园的雪 1
作者:肉骨头      更新:2020-04-10 05:24      字数:2257

“那咱们云收雨散吧!”她试探地问。

“……”

陆千钧面色一沉,看她小脸通红,脸色却惨白,又有几分不忍心,只得委屈自己,把人抱在怀里,无奈地叹气,轻声说:“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哦!”

阮绵绵乖巧地点头,靠在他怀里,不再动弹。

心,在这一刻是满的。

很久之前,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就不会强迫你,无论你是否是第一次,因为在他的心里,你一定是最好的,而这份美好是值得等待的。

只有耐心的等待,才对得起这全心的托付。

她想,不管她有没有来例假,只要她不愿意,那么陆千钧一定不会强迫她,不管她的体质如何,他都会尊重自己的意见,完事以她为先。

他是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

“咳咳……”

“怎么?”

“陆千钧,我腿软,站不住了!”

阮绵绵掐着嗓子,小心翼翼地对他说。

陆千钧翻了个白眼儿,这小妮子简直就是人参果,他都这么努力了,还是一直吃不着。一会儿是体质不行,这会儿连点肉沫都不给,难道要他一直清心寡欲不成吗?

“好~~~~”

他长叹一声,无奈地把人抱起来。

“那个……我想回隔壁,你们这儿没有女人用的东西,而且都是男人,有一点不方便,综上所述,你把我送回去,是最合适的选择,对吧?”

阮绵绵歪着头,撒娇卖萌地眨眼。

她顶着一双小酒窝,陆千钧心神荡漾,治好点头答应,“真那你没办法!”

“一物降一物,如水点豆腐。”

“呵……”

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

只是每次都能把充满哲理的话,用得这么理直气壮又恰到好处,恐怕也就只有她了。陆千钧弯了弯嘴角,抬手揉了揉她毛躁的绵发,将她衣襟拉好,放她到床边坐好。

“稍等,我马上就好!”

言罢,陆千钧便转过身去,稍微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渍,将被撕破的裤子褪下,倒也不避讳,干脆利索地换上新的,顺手去拿那件浅蓝色衬衫。

他刚取下衣架,便觉得腰间一紧。

一个温热的身体便贴了上来,他苦笑了一下,明知道他舍不得她受苦,她还要来撩拨自己,做男人做到这份上,还有谁能比他更命苦。

“我的姑娘,饶了我吧!”

“……”

静默。

身后的人,不发一言。

陆千钧心生疑窦,正要撇过头去,没想到一只手扶住他的侧脸,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许转头,我就抱一会儿,马上,马上就好!”

“嗯!”

他微微颔首。

他听见这丫头说话间带着哭腔,疑惑她莫名的情绪来得如此突然,估摸着是被吓到了,虽然他很想了解其中的原因,却又不忍强迫她说。

于是,他按捺住性子,等她平静下来,再慢慢问。

霎时,屋里静了。

阮绵绵侧头靠在他宽阔地背脊上,紧咬着下唇,嘴角颤·抖着,极力忍耐,不让自己发出抽泣之声,颤巍巍地抬手,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狰狞的伤疤。

结痂已经脱落,露出粉色的新肉。

即便如此,留下的疤痕依旧狰狞,好似密密麻麻地蜈蚣,蜿蜒地趴在背上,足足有一百鞭子那么多。

她无法想像,当鞭子落下,一鞭又一鞭子抽打在身上,他该有多痛!

当倒刺剌去层层血肉,他该有多疼!

听若杜说,行刑的时候,他没有吭一声,甚至面不改色地走出大殿,从**殿到街市的每一步,他都挖心掏肺一般疼,仍不只字不提。

而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说,哪怕他多说一个字。

即便是灰飞烟灭,她也愿意在阴山,陪着他等待永远不会来临的黎明。然而他没有,他只选择用他认为好的方式,放她离开。

明明内心那么柔·软,为什么一定要将芒刺覆在背上,叫人看到的全是他的剑拔弩张,瞧不见芒刺之下的软肉。

“疼吗?”

“不疼!”

因为她的触摸,陆千钧绷紧了身体,感觉一只冰凉的小手,摩挲着一道道丑陋地伤。说实话,有时候他自己偶尔瞟到一眼,都觉得无法直视,她却关心自己痛不痛。

他心中的隐忧渐渐散去,莞尔一笑,任由她抱着。

“怎么会不疼!”

阮绵绵拔高了声调,语气中透着怒气,吞了一口唾沫,斥责道:“陆千钧你是傻瓜吗?他们用鞭子抽你,你就不会躲吗?你不是很厉害,挺能的吗?拿出你睥睨天下的气势来呀!怎,怎么能……”

怎么能任由他们打呢!

话未说完。

吧嗒——

一记水滴落在他的背上,仿佛触电一般,烫得陆千钧身体一震,顺着肩胛缓缓滑落。倏地,他意识到她哭了。面对这种情况,他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安慰,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说话呀,哑巴了!”

阮绵绵嘴上虽骂个不停,但眼泪却扑簌簌地落,金豆豆一颗接着一颗怎么都止不住,“还有我误会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解释,多说一个字会死吗?我……”

此时,她已经哭岔了音,压·在喉咙口的话,无论如何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走了。”

“……”

闻言,阮绵绵咬着食指,哽咽着抽气,浑身抖成了筛子,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心口像是有搋子戳了无数的洞,疼得一抽一抽的,他被鞭子抽打的时候有多疼,她此刻的心就有多疼。

“你……”

阮绵绵挥舞着拳头,一记又一记地捶打着他的背脊,咬牙切齿地怒骂:“陆千钧,你这个傻子,你这个骗子,你是天底下头一号的大傻子。受伤好玩吗?被我误会也没有关系吗?为了我这么一个笨蛋,值得吗?”

“值得!”

“唔……”

他的回答依旧简练,在军营呆了十年,养成的习惯,像是刻在骨子里一样,永远都改不掉。照他的性子,不难猜想,除此之外,一定还有许多事瞒着自己,只是不说而已。

阮绵绵心绪复杂,既心疼又自责,害怕又迷茫,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