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不知道。”若杜干脆地回答。
“……”
陆千钧没有看到,拇指抹过杯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若杜抬头望向他,隐藏在暗处的轮廓,格外的深邃,映衬在月光里,像是一尊雕像。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他冷笑。
“不知道。”
“老爷子给你了什么好处,能让你这么守口如瓶。”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若杜面不改色,苦涩一笑,“放心,我还有不少事要仰仗你,所以我所有知道的,能说的,都会知无不言,你不必拿言语激我。”
“那不能说的呢?”
“不能说的,自然是不能说。”若杜笑道。
陆千钧别过头,正视若杜,垂下嘴角,神情严肃,说:“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知道,请你务必告诉我。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旧情。”
“好!”
“阮绵绵是谁?”
“凤绵。”若杜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名字。
闻言,陆千钧握着酒杯的手,忽然抖了一下,眉头慢慢地聚拢,他长叹了一口气,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我知道她,只是没想到……”
“我不觉得你一无所知。”
“呵呵……”陆千钧但笑不语。
他眺望远处的城市,隐藏在喧嚣之下的,是永远无法琢磨的阴暗。对于小绵羊藏匿的能力,他一直有所怀疑,且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否则他不会无端这么问。
或许,他已经见过了,那个叫凤绵的元神。
“她自己知道吗?”
“在查,应该还不知道。”若杜回答。
“我开始有点欣赏你的守口如瓶了,继续保持!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不希望她听到只言片语,还有那个女人,帮我尽快处理掉,我不在乎她是谁的女人,但至少我这屋里容不下。”
陆千钧冷冷地说。
处理掉一个人,仿佛就像是丢掉一件不值当的物品。
“云舒没有恶意。”
“那就给我安分点!”
说着,他瞥了那扇虚掩着地房门。他知道,那个女人还有那个小兔崽子一定没睡,听墙角这种事,他们还真是驾轻就熟,天君家的好家教。
“我先走了。”
“好!”
目送陆千钧离开,若杜的后背湿透了一片,他站起身来,长叹一声,对那扇门说:“出来吧!”
“呼~~~”
“人已经走了。”
“不亏是冥王,那眼神简直冻死人了,昨天我见到他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看上去跟一般人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稍微沉默寡言了一些。”云舒拍着胸·脯,从门后走出来。
“他一贯如此,阴冷地很。”
“阴冷,这个词用得很准确,但是我是来帮忙的,也是为了他们俩好,用不着这么充满敌意吧!冥界的那十位,当年做的确实有些过了,我只是想来弥补一下而已。”
云舒无奈的摊手。
或许,没有当年的事,天界同冥界就不会有千百年的隔阂,凤绵和封戮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回想起来,还真是叫人唏嘘不已!只是,她现在能做的实在太少了。
“说说你的计划。”
“还他们一世情缘。”她说,眼中充满期许。
若杜双手抱胸,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她又不是掌管姻缘的月老,更无权改动生死薄,即便是他们手上有一根隐形的红线,也不能说结缘便结缘了。
“不信?”
“不信!”
“呃……这个我要怎么解释呢?”云舒咬着指甲,沉吟了一番,“你知道天珠吗?”
“天珠?”
一听这话,若杜的脑中,忽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难道……
“明白了?”
“天珠一出,跨越阴阳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生一个鬼子,也不在话下。”
云舒得意的耸肩,对自己的建议,十分的满意。若杜蹙眉,按理来说,天珠确实能改变阮绵绵阴尸的体质。即便是死人也能死而复生,只是……
天珠在哪儿呢?
“拿来!”
“什么?”云舒问。
“天珠啊!”
“呃,不在我这儿。天珠这种东西,当然是在天君那儿。我看你长得一副聪明相,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啊?再说了,只要我在这儿一天,还怕天君不来吗?”
她拍着胸·脯保证。
若杜挑眉,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一张空头支票。
“喂,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
“哼!”
若杜斜睨了云舒一眼,转身便进了房间,只留下她独自一人,站在客厅正中,撇了撇嘴,将手搭在金丝楠木棺材上,手指一碰上,便传来钻心地疼。
她惊呼一声,抬手放在眼前,只见指尖一片焦黑。
这才看清,这是……
冥棺!
他们居然把这个东西,搬到阳间了。
哎~~~~~~
她面露忧色,攥紧了拳头,又是一声长叹。
——
天亮了。
隆冬的季节里,真是冷得要命。
阮绵绵吸着鼻子,钻出被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刚要下床,便被面前的黑影吓了一跳,指着陆千钧,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在这儿干嘛?”
“睡醒了?”
“不,吓醒了。”她委屈地控诉。
“既然醒了,那么咱们来聊聊,你脖子上的淤痕,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千钧目光锐利,紧盯着她惊讶的小脸,勾起了嘴角,浅浅一笑。
“我……”
“别跟我说,你自己撞的。”他抢白道。
“你真聪明,连我说什么都知道。”
阮绵绵要紧牙关,小声地嘀咕着,“我……我这个是过敏,围巾是样貌的,女孩子嘛,皮肤比较娇嫩,稍微有点膈应都会出什么红疹啊之类的。所以……”
“哦~~~~~”
陆千钧目光一利,这丫头真把他当傻子了吗?
他已经仔细检查过那些淤痕了,绝对是人用守掐得,而且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她居然还敢在这儿跟他打马虎眼,果然是欠收拾,看来太惯着她,是不行的了。
“嘿嘿!”
被他盯得心虚,阮绵绵干笑两声,佯装无事,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一件衣服,说:“我要换衣服了,你是不是先出去一下下啊?放心,我很快!”
“不用,又不是没看过!”
“这不太方便吧!”
“我很方便。”陆千钧笑得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