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培风音死了。
——
一小时前。
安培风音梳妆打扮之后,迎着风站在樱花树下,然如一名待嫁的少女,她的眼中没有生气,嘴角眉梢全是喜气,往深处看还有一抹无法体察的哀伤。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注定是一个悲剧。
风,终于静了。
他来了。
她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没有看到人,但是她已经感受到那人的气息,还是那么的桀骜不驯,透着一种压迫感,怒气能将周遭的一切摧毁。
“你来了!”她说。
“……”
来人没有开口,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到她的面前,冷冷地注视着她,宛如看着一个死人。他心中的怒火已经被挑起,不管这个人是谁,他都会千百倍的还回去。
“千钧君?”
安培风音泪眼汪汪地抬头,温柔如水地看着陆千钧,妩媚中透着柔弱,仿佛急需男人的爱恋,换做另一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她,心恐怕早就酥了。
只是,站在她面前的是盛怒的陆千钧。
“你想怎么死?”
“我……”安培风音无辜地凝视他,痛心地说“千钧君,你来就是为了……为了杀我吗?我在你心里,连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都没有吗?”
“没有!”
陆千钧冷酷地回答。
此时,他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满脑子都是小绵羊脸色发青倒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如果不是当时救人要紧,他一定会直接杀过来,把安培风音掐死。
“我……”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陆千钧问。
“我想听你再喊我一声小百合。”
“好!”陆千钧心中冷笑,他不曾鄙夷过爱情,也从不会诋毁别人的情感,但是他的心里住了一个人,就挪不出那么一亩三分地分给别人。
所以就算她安培风音再好,也与他无关。
“小百合,去死吧!”
“千钧君,这是我第一次穿上嫁衣,也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记住我犹如樱花绽放时候的样子,一直都是那么的美,正青春。”安培风音含着泪。
她在醉酒之中,写下那道符咒的时候,脑袋无比的清醒。如果阮绵绵没有死,那么死的那个人会是她。只是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刻会来的这么快。
“不好!”
陆千钧双手背在身后,迈开轻盈的脚步,在院子里走动起来,他没有半点迟疑,便拒绝了安培风音的要求,面露难色,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小百合,你的这个要求,我恐怕不能答应你,因为这里……”
他戳了戳自己的心窝,继续说“这里太小了,我只能记住小绵羊最美的样子,为我穿上嫁衣,为我生儿育女,她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我都需要去记忆,所以……容不下别人了。”
总是无情最伤人。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一字一句都像是冰锥子一样,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安培风音的心坎上。她怔怔地看着他,微微张了张嘴,紧握在手中的红线掉在了地上。
一阵风来,吹走了红线,挂在了树杈上,那棵枯萎的樱花树。
仿佛这棵树,象征了安培风音一心追寻的爱情,如同枯枝残叶,再也没有生机了。
“千钧君……”
“说!”
“你真残忍,对待一个爱慕的女人,居然不留半点情面,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那么冷那么硬,没有一点点温度。”安培风音隐忍着问。
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办法像一般的女人一样,歇斯底里地发出心底最后的怒吼。
“没错,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陆千钧笑着回答,可这份笑浮于表面,未曾直达心底,他慢慢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安培小姐,别忘了,我是一个军人。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的身边一个个倒下的年轻人,他们是为了什么走上战场,用鲜血和生命将战线不断的往前推,然而这一切都拜你的国家所赐。”
他咬牙切齿地说。
安培风音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一些,她不敢直视陆千钧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好似下一秒就会涌出无数的英灵,朝她讨回公道。
“掠夺是人性的本能,如果你的国家足够强大,也不至于被侵略。”
“恃强凌弱是吧?”
陆千钧剑眉一挑,嘴角一歪,颇为赞同地点头,“很好,既然安培小姐也赞同这个观点,那么我对你出手,甚至杀了你,传出去也不会不好听,因为你足够强大,就不至于人头落地了。”
砰——
一声巨响,陆千钧随手一挥,一掌打在了安培风音的肩膀上,将她打飞几米远,重重地落在门上。安培风音还没回过神来,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陆千钧一步一步逼近,手化做利刃,手起刀落,一瞬间安培风音的人头便落地了。
血染红了脸,混着白色的粉,瞧上去有些骇人。
其实,他不应该跟这个女人废话太多的。
因为放小绵羊跟欧阳两个人在一起,他实在是不放心,不管欧阳是真疯,还是假疯,他的身上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起风了,雨也不远了。
他飞快地离开,倘若他能再多停留片刻,或许就能找到陆千恒的藏身之处,也不至于牵扯出之后的种种,更不会失去他跟小绵羊的第一个孩子。
然而,他没有。
——
回到公寓。
若杜已经在阳台等候陆千钧多时了。
打了一个照面,若杜便示意他过来,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商量。陆千钧没有多问,看他表情如此凝重,应该不是什么小事,于是跟在身后,进了201室。
“什么事?”
“骊山来信了。”
“怎么说?”
“阿英从骊山逃走了,已经到晋城了,至于在什么地方,不得而知。还有阿英的性格脾气,你是知道的,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所以……”
“她来晋城做什么?”陆千钧问。
“找你啊!”
云舒突然出声,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说话的语气之中多了一些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