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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别墅。
玺暮城突然造访,简舒文十分欢喜,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吩咐佣人去厨房准备午饭,不放心地叮嘱又叮嘱,又特地沏了一壶好茶。
嘘寒问暖,关切备至,每一个小小的细节,玺暮城都看在眼里,不免地心泛起浓浓的酸。
墨天林看出玺暮城来此,必是有事,忙朝简舒文使了一个眼色,道:“舒文,你先坐下来。”
简舒文这才克制住心中对儿子的期盼,倒了一杯茶,递给玺暮城:“暮城,你来有事吗?小鸢呢?为什么没有跟你一起来?你这些天好不好?出入一定要小心......偿”
“舒文。”
墨天林出声,制止简舒文一连串询问撄。
简舒文抬手,摸了下梳的整整齐齐的鬓发,“暮城,你看我,人上了年纪,太碎叨。”
玺暮城一双深邃的眸子,一转不转的望着简舒文,幽幽道:“母亲,您该唤我一声暮瑾,不是吗?”
骤然间,全世界安静下来,客厅里,一片死寂静默。
墨天林震惊之余,叹了一声。
该来的还是来了。
玺暮城何其敏睿?
若是心中生疑,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比他想象中,晚了一些,而且,他表现的太镇静,从容。
简舒文脸上所有的表情冻住,搁在身侧的双手,颤抖如簌。
玺暮城从公文包掏出一份资料,推到简舒文面前。
简舒文捻起纸页,眼睛微垂,匆匆扫了一遍,泪水在眼眶打转。
纸页上是关于简月的所有资料,以及简月整容的病志,一一具细。
“暮瑾......你是我的孩子......”简舒文唇齿抖颤,轻轻喃着,不成句。
撑极限的一根心弦,泵然断裂,震得玺暮城五脏六腑仿佛碎裂一般。
“你果然是简月。”他面目冷静,心中已然搅起惊天骇浪。
简舒文双颊湿润:“是,我是你的母亲简月。”
玺暮城绷直的脊背颓靠沙发,像一颗弯折的白杨。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简舒文亲口承认,还是令他失了冷静。
简舒文走过去,握住玺暮城的一双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叙述道:“简家在叶镇算不上名门,也是书香门第,自我离开玺家之后,便带着只有三岁的你,回了叶镇,但是,罗美丝仍是不放过我,派人一把火烧了简家大宅,那场大火,死了许多人,包括云姨的家人,而我命大,逃过一劫,我以为,你在那场大火丧生,都是罗美丝害得我们母子分离数年,都是她!”
“舒文,好了,过去的,都已过去。”墨天林起身,走过去,将简舒文扶起来。
简舒文死死拉住玺暮城的手不放,玺暮城也未挣开,面无表情,一字不言。
墨天林和简舒文亦然沉默。
片刻之后,玺暮城目光流转,落在简舒文被泪水洗刷的惨白如纸的脸上,沉沉道:“这么说,鸢儿是我的妹妹?”
简舒文纤细的手指抠进沙发,修剪的指甲,修长莹润,嘎然断裂,鲜血染红了沙发布料。
她闭了闭眼,唇齿溢出一个字:“是。”
墨天林猛地看向简舒文,“舒文,你......”
下一瞬,玺暮城霍地站起身,动作又急又快,撞翻了茶几上的茶盘。
白瓷茶壶落在大理石地面,“嘭”的一声,发出脆亮的响声,碎裂一地。
简舒文走过去,握住玺暮城的手,思虑几秒,问道:“你有查我资料的时间,为何不做一份dna鉴定?是不敢吗?”
玺暮城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地收紧,“不是不敢,是没有必要。”
“什么意思?”
他转身,似笑非笑的凝望着简舒文,一双眼睛氤氲着无边无际的黑暗,“鸢儿于我而言,只是我的妻子,她是妹妹也好,是什么也罢,我都要她。”
简舒文震在原地,身子一软,颓坐沙发。
“既然如此,你何必问我?”
“比起那份冷冰冰的dna鉴定,我更愿意亲口听您说,我如今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鸢儿的命。”说到此处,玺暮城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又道:“我现在处境很危险,你们不宜留在月城,明天早上,会有人来安排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墨天林看着简舒文,眉头皱的死紧,心思却十分清明,转眸,看向玺暮城,问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能帮什么忙?还有,你的病,我们都知道了。”
玺暮城双瞳轻颤,也只是一瞬间,对上墨天林探究的目光,缓缓地开口:“你们离开,我才安然。”
墨天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既然玺暮城让他们离开,定是脱离了他的掌控,而玺家一再出事,他看的清清楚楚,若他们留在月城,会成为他的负累的话,岂不是害了他?
墨天林答应,又问:“小鸢怎么办?其实,你和小鸢......”
玺暮城一边朝外走一边说:“我自有安排。”
墨天林还想说什么,玺暮城已消失在视线里。
简舒文喃喃道:“天林,看到没?我说与不说真相,有什么区别?”
一向脾气温和的墨天林第一次发了雷霆之怒:“舒文,你以为让小鸢离开暮瑾,了断他们之间的情缘纠葛,便能长保暮瑾一生无虞?你难道看不出来?他只在乎小鸢,就连你亲口说小鸢是他亲妹妹,他也不在乎!你想想,他连我手中的瀛岛都不要,他会在乎玺氏的总裁之位?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偏激?你这样,和自私自利的罗美丝有何区别?”
墨天林说完,走过去,拦住她的肩膀,语气缓了些,“若你真的为暮瑾好,听他一切安排,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简舒文捂脸,痛苦流泪,终是点头。
.......
墨初鸢从医院回来之后,便被玺暮城勒令在家休息。
伤口早已痊愈,可是,玺暮城就是不让她出门。
这一天,她闷坏了。
岳麓翰聘请的执行总裁已经抵达月城,玺暮城这两天和他交接,忙的焦头烂额,从医院回来之后,两天两夜没有回别墅。
这天,晚餐之后,墨初鸢早早上楼,回到卧室,去浴室泡了一个热水澡。
再出来时,已是十点。
正欲打电话,卧室门开。
她心中一喜,冲到门口,扑进玺暮城怀里,“暮城,你终于回来了......你喝酒了?”
玺暮城感受着怀里柔软的身体,是他疼在心尖上的人儿。
一手箍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后脑收,低头,炙热的吻混着浓重的酒香铺天盖地将她席卷。
“鸢儿,我要你,很想,很想。”
他吻得猛烈又急,墨初鸢堪堪受不住,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被他缠的头皮发麻,缠的她脑袋嗡嗡的,缠的她眼底泛起雾气,沾湿了长长的睫毛。
她完全没有一丝招架之力。
忽然,双脚离地,被他拦腰抱起,走到窗口,将她推倒窗台上。
窗台棱角铬的她后背疼,身子被他转过去,仅剩的那点儿布料碎在他手中,他滚热的薄唇,啃咬着她纤细的后背。
没有一丝温柔,冲了进去。
她疼的大叫,是真的生气了。
她只感觉到他在疯狂索取,没有一丝感情的索取。
越想越恼,转过脸,一口咬住撑在窗台上那条青筋暴突的胳膊,
她咬的越狠,他越粗暴。
她纤细柔弱的身体怎么经得住他折腾,不稍片刻,软的无一丝力气挣扎,跪在了地上,而他,像疯了似的,不理她哭喊,也不肯停下。
等他结束,她强撑着身体,转过身,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玺暮城!你混蛋!”墨初鸢缩成一团。
她疼,疼死了。
玺暮城双目充血,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攥住她的胳膊,将她甩到了床上。
墨初鸢这才意识到他不对劲,一边恐惧的往后缩,一边小声问:“暮城,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不让我碰?”他捏住她的下巴,冷问。
“我没有......”她瑟瑟发抖。
是他让她太疼,她才抗拒的。
此刻的玺暮城让她害怕,可是,瞥见他脸上被她指甲刮出的几道血痕,忍不住心疼,手指触到他脸上,“暮城,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突然捡起领带,缠住她一双手腕,置于头顶,再次压下来。
比之前更加粗暴,甚至残虐。
她感觉,他好像在宣泄什么情绪,不管她怎么哭着求他,他好像听不见似的,一次又一次占有不停。
......
翌日。
玺暮城揉着脑袋醒来,触到眼前景象,双瞳狠狠地一颤。
墨初鸢卷在床头一角,被子一角看看遮住身体美好两段,手腕缠着领带,一双眼睛蕴着泪水,望着他。
白皙的肌肤全是吻痕和啃咬的痕迹,而且,她破皮渗血的唇瓣是干涸的白色。
他心里一疼,自是知道他做了什么混账事。
昨夜一些零碎的画面自脑子里闪过,他急忙解开她的束缚。
墨初鸢攒着力气,推开他,快速套上一件衣服,跳下床,想去浴室。
双脚一落地,软在地上。
玺暮城穿上裤子,走过去,伸出双手,想抱她。
墨初鸢一开口,嗓子细哑又沙,”滚开!”
玺暮城不顾她又喊又叫,将她抱起来,去了浴室。
热水蒸腾的浴缸里,玺暮城将墨初鸢禁锢在怀,动作小心的给她一遍又一遍清洗。
最后,埋首在她脖颈,“对不起......”
昨夜去了岳麓翰的会所,喝了很多酒......
他不是没有醉过,可是,却不想,酒后对她做了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墨初鸢不想搭理他。
昨夜他简直不是人,在情事上,他从来不曾这么残暴,可是,昨夜,他简直变、态。
玺暮城知道她十分生气,而他心中烦忧,无力再哄她,出了浴室,换上衣服,下楼。
墨初鸢撑着软的随时要倒的身体下楼,玺暮城还未走。
她径直越过他,走向门口,被玺暮城拦住,“你去哪儿?”
她撅着小嘴儿,不说话,唇瓣上的伤口还未结痂,有些触目惊心。
玺暮城伸手,将她揉进怀里,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吻,“鸢儿,是老公的错。”
墨初鸢眼泪攸地落了下来。
这一哭,他急了:“别哭了,老公错了,我保证酒后再也不浑了。”见她仍是流泪,不说一句话,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要不然回卧室,我给你跪搓衣板。”
“嗯......”墨初鸢揉着眼睛,点了点头。
“真的让我跪?”
“不愿意?”
“愿意愿意。”说完,玺暮城将她抱起,往楼上走。
“算了!”墨初鸢一口咬住他脖子,算是惩戒,“你以后要是再沾酒,我再也不会理你!”
现在这个节骨眼,什么事情都没有他的安全重要,她又怎么会一直任性?
无论他对她做什么,只要她承受的住,她都会原谅。
而且,她知道,昨夜他好像并非故意。
疼,算不了什么。
她只在乎他的命。
玺暮城怜惜的亲了亲她,抱着她出门。
惹得苏洵和一众保镖无数双眼睛无处安放。
路上,他接到一个电话,静默片刻,对墨初鸢说:“父亲母亲已经离开月城。”
“什么时候的事情?”墨初鸢惊讶。
“早上。”
“你怎么不告诉我?算了,离开也好。”墨初鸢知道他做事有分寸,靠在他怀里,“玺丽娜怎么安排?”
“本想送她出国,但是,太远,反而无法掌控,她在锦园,或许是玺盛天的事情受到了惊吓,不敢再出门,我安排的人一直守着。”
墨初鸢想起什么,“萧瑾彦的母亲呢?”
“放心吧,玺盛林出事之后,我第一时间作了妥当安排。”说到这里,玺暮城犹豫了下,开口,“鸢儿,你跟着我很危险,我想......”
墨初鸢咬住他的唇,“你想都不要想,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他吻她,只是吻她。
......
腊月二十一。
宾利行驶在四通八达的街道上。
苏洵透过后车镜看了一眼沉坐后座阖眸养神的玺暮城,“狼头在等你。”
玺暮城攸地睁开眼睛,眸底红血丝布满眼球,泛着红光,自眼缝中乍现,“好。”
半个小时之后。
玺暮城在苏洵的带领下,走进一栋公寓,一楼其中一间。
他走进去,一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邢天。
邢天一身黑衣黑裤,鼓弄着茶几上放着的一台笔记本,看见玺暮城,笑了下,“萧哥。”
玺暮城自然认出他就是那次楚向南带到医院帮墨初鸢解除催眠的人,对他故意喊他萧哥,选择无视。
邢天挑了下眉毛,“性格简直和雪狼一样冷。”
玺暮城再次无视,目光一转,落在站在窗口一道身型高大的男人身上。
薛超海转身,眸色冷锐,睨着玺暮城,还未开口,玺暮城抢先:“需要多久才能解决那些人?”
“只要你归队,潜伏月城的那些人便好解决,你若不走,只会将你身边的人置于危险之中。”
“好,我答应,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离开以后,你必须保证墨初鸢绝对安全。”
“可以。”
玺暮城冷冷道:“我是说绝对。”
薛朝海微微蹙眉,沉默几秒,开口:“好。”
玺暮城想了下,问:“归队后,若我的病无法痊愈,你意欲怎么办?”
薛超海双目肃冷,瞪着眼前这个和萧瑾彦很像却不是一个人的男人。
玺暮城轻笑:“我不是他,没有信仰,你指望我给部队卖命?”
薛朝海一步一步走近他,目光逼匛而冷冽:“不管你是谁,归队之后,只有服从军令,只有一个身份,你的名字是萧瑾彦,代号,雪狼,即便无法治愈,萧瑾彦的信仰已经刻在你的骨子里。”
说到这里,指着沙发上一套叠放整整齐齐的军装,“我期待你穿上这套军装归队,你还有九天。”
玺暮城目光落在那一套橄榄绿军装上,久久凝住。
......
余下几天,玺暮城更忙了,集团大大小小的事情,一点一点在做交接。
墨初鸢除了在警局的时间,剩余的时间,寸步不离的守着玺暮城。
她没有忽略,他要离开的时间。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
腊月二十四。
苏洵将墨初鸢从警局送到玺氏楼下,墨初鸢在车里百无聊赖的等还在楼上开会的玺暮城。
等了许久,墨初鸢见他没有下来,下车,进入玺氏。
苏洵一直将她送进大楼,才放心。
墨初鸢乘坐总裁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办公室没有人,想着他还在会议室,于是,坐在沙发上等。
但却发现玺暮城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包裹,她闲来无事,走过去,刚要伸手去拿,好像听到包裹里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眼神一凛,脊背瞬时僵住。
这声音是......
与此同时,玺暮城和莫言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交流会议上的事情。
走到门口,玺暮城转动门把手,准备开门,却听到里面传来墨初鸢一声大喊:“别进来!”
玺暮城心脏猛地收紧,毫无犹豫地踢开门。
不稍几秒,轰地一声震天般的巨响。
一股滚热的气压携着火舌从办公室冲出来,玺暮城和莫言被震出一米远。
办公室瞬间成为废墟。
玺暮城撑起身体,往冒着烟雾的办公室冲,悲声大喊:“鸢儿!”
“总裁!你不能进去!”莫言抱住他。
“滚开!”
玺暮城挣开莫言,冲进去。
办公室里浓烟滚滚,热气混着火药味扑鼻,面目全非,零零碎碎一地。
沙发和办公桌还未燃尽,地上可见一簇一簇明火。
“鸢儿......”
玺暮城撕裂的声音从嗓子里喊出来,却很小,小到几乎听不到。
凄凉,哀伤。
渐渐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