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莉亚热情的迎接了祭神队伍。在听见叶莲娜说到米利亚这个名字时,她愣了一下,但立即恢复了正常。当晚,娜塔莉亚拉着叶莲娜去说悄悄话,房间里只剩下了亚历山大和艾林两个人。亚历山大忙着处理一些文件,艾林则抱着一只软枕头一点一点的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艾林感觉身体悬空并在不断摇晃,睁开眼才发现他正被亚历山大抱着往前走。亚历山大看了他一眼,被他睡眼惺忪的样子逗笑了:“接着睡吧,很快就到卧室了。”
艾林闭上眼睛又眯了一会,但是被放到床上以后,反而睡不着了,他干脆坐了起来。“父亲,哥哥怎么还没有来?”
亚历山大把一件柔软的雪貂裘披在他身上:“想见他吗?”
“嗯,至今为止也只听叔叔说起过他。”艾林靠在身后坚实的臂膀里,听着窗外呼啸的寒风,“夜里这么寒冷,不知道哥哥和姐姐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些什么?”
亚历山大用手掌把他的头发揉乱:“想这么多,怪不得睡不着了。今晚叶莲娜怕是不会回到我们身边了,不如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
艾林没想到亚历山大会把他带到了冰雪之翼雕像的顶上,这个冰雪神殿的至高点,也是他曾经和那个人一起看晚霞的地方。
这个夜晚天气非常晴朗,月亮渐近满月,银辉似水,但冰雪之翼上仍旧寒风肆虐,滴水成冰。艾林被亚历山大裹在披风里,一起看月色下起伏的海面。
“父亲和母亲已经有了哥哥和姐姐,为什么还要收养我呢?”这个问题在艾林心里存了好久,今夜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或许是因为月下的冰洋,终于让他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因为你讨人喜欢啊。”亚历山大很随意的说着。艾林不满的扭了一下身体,惹得他哈哈大笑。“其实我和叶莲娜有着不同的理由。”他止住了笑声,“我刚才说的理由当然是首要的,谁会收养看着就觉得讨厌的孩子呢?当然这一点并不是决定性的。”
他的语气开始有了些追忆的味道:“我和叶莲娜并不只有伊凡和玛利娅两个孩子,在他们之前,我们有过一个叫马克西姆的男孩。但叶莲娜生下他的时候,我们还没结婚,所以马克西姆的身份一直不能得到公开。他当时就被养在这座神殿里,或许娜塔莉亚太过纵容,让他养成了非常讨厌的性格,后来他犯了错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当时消息传到夏日王宫,叶莲娜偷偷哭了好几天,但我除了觉得难过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马克西姆一直都是叶莲娜心中最隐秘的伤疤,虽然她一直都不说什么,但我知道她在这件事情上是怨恨着我的。后来我们又有了伊凡和玛利娅,但是叶莲娜不仅没有忘记马克西姆,反而越发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她甚至对伊凡和玛利娅总也亲近不起来。再后来呢,你这个小东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一下子想起了失去的那个孩子,她把你当成了女神的恩赐,说什么都要把你留下来。”
“这么说,是母亲逼着您收养我的?”艾林插了句嘴。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亚历山大耸了耸肩,“要知道女人一旦固执起来,没什么人能改变她们的想法,尤其是不怎么聪明的女人。”
艾林笑出了声:“您在背后说母亲的坏话,我要去告诉她。”
亚历山大抱紧了他,用刚长出的一点胡茬蹭他的脖颈,直到他连连讨饶。“您说一开始是母亲逼迫您的,那后来呢?”艾林从气喘中恢复过来以后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后来吗?”亚历山大唇边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我自己想要得到你。”他微微离开艾林,把他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深邃的眸子直直透进艾林眼底:“我想了解你,打开你心里锁上的那道门。有时我看着你,就好像看着年幼时的自己。那时我总是想找到一个人能够理解我心里的一切,却又总是不屑于和任何人交流。甚至直到现在我仍旧是在这种矛盾中孤独徘徊。我庆幸能在有生之年遇到你,时间刚刚好,我还有精力有力气亲自照料你,教养你,陪你疯,陪你闹,带你去做很多出格的事情。我真希望你本来就是我的孩子,这样我就可以更理直气壮的把你留在身边。当你哪一天突然舍我而去,我就可以对全世界宣布,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偷走了我的珍宝,我要全世界一起来声讨你,直到你肯回家,把我的珍宝还回来。”
艾林呆了几秒钟,忽然把脸扭到一边,说话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讨厌,冰屑都吹到眼睛里去了。”
当他们回到卧室的时候,艾林早已在亚历山大的怀中睡熟。亚历山大小心翼翼把怀里的男孩放到床上,给他脱下鞋子盖好被子,望着小家伙睡熟的脸轻声说:“艾林,我会等着你敞开心扉的那一天。只是希望那一天不要太久,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让我倾听一次你的心声。”
第二天,伊凡王子终于赶在祭神仪式开始前抵达了神殿。这次的祭典由祭司长娜塔莉亚亲自主持。这次登上祭坛的只有亚历山大一个人,叶莲娜带着伊凡和艾林跪在距离祭坛最近的位置。祭典进行得很顺利,冰雪女神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对亚历山大降下神光,以彰显对他独一无二的眷顾。神光降下的那一刻,大殿里充满了人们虔诚的祈祷声。但是令艾林大吃一惊的却是,那道神光突然分出一股,向着他照了过来。这一突变立即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祭典结束之后,人们看向艾林的目光变得越发恭敬,更有一个传言在悄悄兴起——国王和王后新收的养子、光辉的艾-米利亚殿下乃蒙受神恩降临之子,将为恩达带来福祉,遍泽冰雪王国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