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拉薇丝吃吃的笑个不停：“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吧。”

“这才是我听话的小乖乖。”尼古拉斯从身后拥住了姑娘，“亲爱的，你还得再帮我个忙。我无论如何都要再进一次大房子，这次以后我就不需要再去了。你帮我最后一次，然后我们就结婚。”

姑娘微微皱起了眉头，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尼古拉斯，我总觉得那里很危险，而且我怀孕了，实在难受得厉害，可能赶不了驴车。”

“那就让你的好姐妹帮我赶车。”尼古拉斯说道，“我会花钱雇她赶车，和情郎约会总比不上十枚铜币来得有诱惑力吧？亲爱的，只要最后一次啦，你无论如何都得帮帮我。在做成这件事之后，我就会娶你，我会送给你父亲一大笔钱，然后带你离开这个贫民窟，回我的封地去。那里的城堡正缺一位你这样的女主人呢。”

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有封地，还有一座城堡？”

尼古拉斯笑了：“当然，我可是正牌的贵族。”

老院长是个不怎么爱出门的人。

年纪老迈，行动不便是一方面原因，但还有另一个原因是他不愿提起的——那个尘封了多年的秘密。虽然秘密已经尘封，但它到底还存在于某些人的心底，在午夜梦回时，偶尔会因之辗转难眠。

雅科夫没有想到，这个秘密会被人直接挖起并甩到他脸上，而且挖出这个秘密的人正是他一贯疼爱和看好的后辈。

他觉得心脏微微有点抽疼。就在他看着那封信的时候，他迅速而又艰难的做出了毕生第二个重大决定。他觉得命运有些讽刺，他这样胸无大志，欠缺勇气的人，却偏偏要一而再的左右某些重大的局势。年纪老迈也有些好处，至少他觉得自己比之当年有了更强的承受力。

“事情必须有个了结。”老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上了马车，“去夏日王宫。”他朝车夫吩咐完后，就闭上了眼睛。

事实证明，十个铜币果然比跟情郎的约会更有吸引力。尼古拉斯很轻松的就雇到阿黛拉薇丝的好姐妹，那个小养鸡场主的女儿。

那姑娘生得十分丰满，皮肤白得像羊脂玉，但是两个脸蛋红扑扑的，活像一对猴子屁股，一副典型的农妇像。她看着尼古拉斯从荷包里数出五枚铜币，肥厚嘴唇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嘀咕声。

两个姑娘嘀嘀咕咕、嘻嘻哈哈的说了一会话，直到尼古拉斯不耐烦的催促到第三遍，那姑娘才上了驴车。等驴车驶离阿黛拉薇丝的视线，养鸡场主女儿却把车赶到一个僻静角落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尼古拉斯问道。

姑娘扭过身，抹了抹头发：“少爷，您看我这样打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尼古拉斯不耐烦的瞟了她一眼：“你干嘛问这个？这和我雇你驾车有什么关系？”

姑娘继续搔首弄姿，她高举双臂把头发撩了上去，这个姿势每次都能叫她的情郎迫不及待，她用自以为最富有魅力的声音叫道：“哎呀，少爷，您可真坏！在恩达，像阿黛拉薇丝那样的年轻姑娘一抓一大把，但像我这样的可就不多见了。您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吗？以前您喜欢她，那是因为您还没遇上我。”

尼古拉斯头大如斗：“你是比她好看一些，但是我们能不能继续赶路？”

姑娘咯咯直笑：“少爷，您的眼神还不错嘛。”

“是还不错，那么我们可以赶路了吗？”尼古拉斯的口气里已经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您大概还不知情，阿黛拉薇丝的父亲，也就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酒馆老板，他早就把您要娶他女儿的消息闹得人尽皆知了！您才不应该娶阿黛拉薇丝，她既不够漂亮，也不好生养，娶到家就是个赔钱货。”这蠢姑娘却完全没听出他的烦躁，还在滔滔不绝说个不停，她忽然露出娇羞神态看着尼古拉斯，“我的好少爷，如果您肯花点时间和我……您就会发现我比她要好一百倍。”

如果不是心疼已经花出去的五个大子，尼古拉斯一定把这蠢女人暴揍一顿，然后拂袖走人！但是现在他只能虚与委蛇：“你说得或许没错，但得等我能抽出时间来才行。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对阿黛拉薇丝情有独钟，是因为她总能帮上我。如果你自认为比她好一百倍，就得拿出点真凭实据来。”

“不就是赶个驴车吗？”姑娘不屑的撇了撇嘴，“少爷，您坐稳了，我保准比她赶得快！”

尼古拉斯还没来得及答应，这姑娘忽然就像抽风似的猛挥鞭子，那头驴子被抽得嗷嗷直叫，撒开四蹄一路狂奔而去。当被簸得七荤八素的尼古拉斯好不容易从车里钻出来时，那姑娘还咧开嘴冲他笑：“少爷，够快吗？”

快你个大头鬼啊！尼古拉斯恨不得要爆粗口，但是办正事要紧，何况他还指望这姑娘带他出去呢。他溜进伊凡的房间，把神学院长的回复传达给了他。

伊凡志得意满的笑了：“干得不错，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陪着笑脸：“殿下，院长到底答应了什么？”

伊凡瞟了他一眼：“是该把计划告诉你了。我要神学院长发动宫廷政变，把那位拉下王位，再迎接我继位。”

“真是个了不起的计划！”尼古拉斯故作震惊的叫道，“但是神学院长有足够的能力做到吗？”

“身为贝林治?诺伊家族最重要的元老，他如果不能，恩达就没有人能够做到了。”伊凡得意的说道。

“元老？”伊凡只知道恩达有国王，有内阁，却从来没听说过元老。

伊凡踱着步子：“尼古拉斯，你要替我办事，就得记住这点。在恩达王室，最有话语权的人物并不是国王，而是家族里德高望重的元老们。他们组成了元老院，享有超然地位。平时几乎不会参与任何政务，但在王位、继承人、家族荣耀等方面却有着至高决策权。今后我们可能要和他们打很多交道，你要给我记住，千万不能得罪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你还不是威胁了其中最重要的那个？尼古拉斯暗自腹诽。“我明白了，殿下。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将这些人物的名字和住址告诉我，我可以代您去一一拜访，为您争取到更多支持。”

伊凡的眼睛亮了一下，但立即摇了摇头：“不，他们自有一套独特的行事准则，在没摸清他们的脾性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既然院长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那就静等他的消息好了。”

尼古拉斯心中对他的瞻前顾后嗤之以鼻：“殿下，一味等待未免太过被动。我们得找点事情做，主动出击，增大成功概率。”

伊凡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或许你可以去争取一下神殿的支持。”

“众神殿？大圣堂？”尼古拉斯觉得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老院长不就是恩达众神殿最好的代表？

伊凡鄙夷的看着他：“君权神授。你以为这个神是哪个？获得众神庇佑和祝福的只有教皇，但他有名无实，并不拥有任何世俗国家的统治权。而我贝林治?诺伊家族所受的庇佑来自这片冰原的唯一神——冰雪女神！我要你找的，是冰雪神殿的祭司。”

尼古拉斯唯唯诺诺：“是我糊涂了，殿下。但是冰雪祭司们不都在雷德谬米克冰湾的冰雪神殿里吗？现在距离七月尚早，我到哪里去找他们？”

“冰雪神殿会派出不少祭司游历恩达全境，传播教义，布施信徒。光常驻涅尔格的就有好几个。我把他们的姓名和住处写给你，你出去以后，就一一拜访他们，为我争取到他们的支持。”伊凡走到桌边，开始奋笔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