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最明显的伤口当属她手腕上的牙印了,此时牙印周边已经变成了黑紫色,看着十分的可怖。
云淮毫不犹豫的抬起她的手吸出毒素,直到伤口流出的血是鲜红的,他才停下。
然而就在他继续检查伤口的时候,他开始感觉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视线所及之处都模糊起来。
云淮知道自己把毒素吸入体内了,所以半点也不敢耽搁,直接背起清鱼就走进了大雾中。
既然那个山洞里有毒蛇,那就不能久留了,否则如果他也倒下,他们可能会遭受攻击。
云淮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决定找到来时的路,顺着路去找搜救的大部队。
不知在大雾中走了多久,云淮停下歇了一会儿,忽然见到远处有人走来。
“世子!”初一看到背靠着大树的两人,连忙跑了过来,“世子受伤了?”
云淮的衣袖两边全是血迹,这都是他为了保持清醒在胳膊上用刀划的,此时见到了初一,他才放松下来。
“带她出去。”
说完这句,云淮眯着眼瞧着前方的身影,还是控制不住晕倒了。
清鱼醒来后,就发现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窗是开的,她能看到外面的天很蓝。她身上的伤口也都处理的很好,软软的床榻让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姑娘。”
花落计算着时间,端着黑乎乎的药汁推门走了进来。
“路临呢?”
清鱼的腿动不了,所以她坐起身后没有下床,而是待在榻上等着。
原本这些天在找清鱼的时候,她心里的弦就绷得很紧,此时见她醒了,花落就忍不住眼睛一酸,“路临还没醒。”
“他怎么样?”清鱼是亲眼看到那一剑捅穿了路临的后心的,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心里还是一紧。
“成老说差点就没命了,已经昏睡了六天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
他们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犹如兄弟姐妹一般亲近,现在路临昏睡不醒,她恨不得能替他受过。
“扶我去看看。”
见清鱼要下床,花落一惊:“姑娘,你还是好好养伤吧,等好些了再去看也不迟。”
“路临是为了救我才伤的这么重,无论如何我也要看一眼,否则不能安心。”
说罢,清鱼大口地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就顾自穿起鞋。花落拗不过她,只能扶着她慢慢走到成老那儿。
小屋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成老在一边捣药,路临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清鱼坐到床边,看着他胸前被血染红的白布,喉咙痒痒的,却说不出话。
“这一剑伤到了肺腑,能保着命就是福气了。”成老走到床的另一边给路临换药,叹着气和她说道。
“他还能醒吗?”
“这要看他自己能不能挺过来了,短则三五月,长则数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清鱼垂眸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被扶着回了房间。
只剩下两人时,清鱼就开口问道:“那些黑衣人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清鱼的面色虽然平静,但花落知道这种平静之下定然是滔天的怒气。
“夕归已经在查了。”
“她来幽都了?”
“还在路上,姑娘失踪以后,属下就给她传信了,夕归担心您的安危,所以想要过来一趟。”
“来了也好,这一次,我要那些人偿命!”清鱼眼眸深沉,一张小脸如冰雪般冷,隐隐散发着寒气。
花落见到这样的清鱼很是心疼,原先有主子护着,姑娘是无忧无虑的,现在主子不在了,他们四个非但不能保她安全无虞,还要劳她操心。
“姑娘别太劳神,夕归来之前您还是好好休息,等伤好了,自然就可以报仇了。”
说起这个,清鱼就想起了一件事。
“是你找到我的?”
她记得她迷迷糊糊中好像被谁背着,那人给她的感觉不像是花落。
花落摇头:“不是属下,是季辞的人,好像是叫...陆旗。”
原来是他。
清鱼暗暗叹息,她欠季辞的人情太多了,来来回回,他已经救了她两次了。
清鱼看着花落又问:“云淮呢?”
他应该也会去找她的。
“属下不知。”
花落说完后就见清鱼沉默下来,心里觉得奇怪,怎么姑娘那么在意他?
被清鱼惦记着的云淮此时正躺在床上睡觉,他失血过多,太医让他多休息,所以初一就强制性让昏迷的他陷入了深睡眠中。
初一冷着脸守在望月阁里,周围洒扫的丫鬟小厮自觉的放缓了动作,不敢吵到里头那位的休息。
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望月阁的十五,一见到初一就兴奋的黏了上去,“初一,主子回来了?在哪呢?”
初一皱了皱眉,嫌他太吵,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
“闭嘴,主子在休息。”
十五点头:“唔唔。”
初一这才放开他,十五不解的小声说道:“主子在睡觉?”
初一高冷的点点头。
十五呆了,主子怎么还有心情睡觉啊!
“我查到黑衣人的幕后主使了!”
自从主子下了崖底,他是不分昼夜,废寝忘食的查。
终于!被他查到了蛛丝马迹!
“谁?”
“现在还不能确定...”十五说了一半,见初一不屑的撇嘴,当即怒了,“我还没说完呢!”
“闭嘴。”
初一扫了一眼屋子,用眼神警告他。
十五讪讪的用手封住了嘴,然后放低音量说道:“虽然不能确定具体是谁,但应该是姜家的人。”
“姜家?”
见初一皱眉思索,十五瞬间变得有点小骄傲,“嗯!”
“说到底还是没查到是谁,得意什么?”初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十五气的跳脚,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生着闷气。
“咳咳...”
屋内传来了一阵咳嗽声,十五听了就知道世子醒了,赶忙进去邀功,初一也跟了进去。
云淮穿着一身雪白中衣坐在床边,俊俏的脸却比衣服还要苍白,十五看见都吓了一跳,“主子怎么伤的这么重?”
云淮勾起嘴角,笑得邪气:“查到什么了?”
提起这茬,十五脸上的表情就丰富了许多,“主子,动手的是姜家人。”
听见姜家,云淮神色有片刻的停顿,“哦?姜家的谁?”
“还不知道。”十五丧气的垂着头。
“继续去查。”云淮站起身穿衣服,忽然又转头看向初一,“清鱼怎么样?”
初一愣了一下,然后简洁明了道:“醒了。”
十五听见他们的对话就抬头看云淮,表情贱兮兮的,“世子怎么这么关注清鱼姑娘啊?”
云淮似笑非笑道:“任务不够?”
“够够够!”十五快速的点头。
初一见他这副怂样,暗暗撇嘴。
四季楼。
千殊站在四季楼前,有点不敢进去,他听到清鱼被救的时候就想来了,但是他又害怕见她,万一清鱼怪他,他...
四季楼的小伙计认识千殊,见他呆呆的站在那儿,于是就赶紧去后院禀报。
“让他进来吧。”
千殊来的正好,他不来找她,她也是要去请他的,那天晚上的事他一定知道。
花落扶着清鱼去大堂的时候,千殊正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一看到她来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她靠近,嘴上反而卡着说不出话。
“千殊,坐吧。”
清鱼落座在上首,然后微笑着对他说:“你的伤好了吗?”
“好了。”
没想到清鱼还关心他,千殊心里很愧疚,看着她动不了的腿更是无颜看她。
清鱼察觉他低落的情绪,浅笑道:“那天的事不怪你,你别自责。”
“如果不是我约你出去,你也不会受伤,我听说路临伤的很严重,他怎么样了?”千殊听见这话更是自责,鼻子一下酸酸的。
提到路临,清鱼的笑意淡了许多,“他还昏迷不醒。”
千殊嗫嚅道:“对不起。”
“如果你真觉得抱歉的话,就把事情都告诉我,我想为路临讨回公道。”
千殊点头,他本来就是来说这件事的。
“那天我收到了姜亭送来的一张字条,他说他很久没和我们见面了,所以让我约你去葫芦寺聚一聚,我想着确实很久没见了,所以就答应了。”
千殊说到这,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在葫芦寺没有见到姜亭,我就有些起疑,后来才觉得那张字条上的字迹可能是临摹的。”
说完以后,清鱼许久都没有说话,千殊紧张地看着她的表情,也没有开口。
“我知道了,谢谢你千殊。”
清鱼回过神来见千殊看着她,就安抚的笑笑:“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
千殊备受感动,清鱼没有怪他,他已经很开心了。
“你接下来要怎么办?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
不管作为朋友,还是补偿道歉,他都理所应当。
“我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什么?”
“我想要见姜亭一面,你可以帮我约他吗?”
“你不是可以自己约他吗?”
不是他不帮忙,他只是觉得很奇怪,所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不,我是想让你以自己的名义约他。”
千殊越发的迷惑了,“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