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贤妃是想用自己搅乱萧玉茹,进而对付淑妃和九皇子。
九皇子妃若是声名狼藉,他的夫君也免不了受到眼泪,如若真的闹将起来弄的满城风雨,九皇子怕是就要与帝位无缘了。
但有时候连萧易安自己也看不明白,贤妃究竟是不是只想利用她,为何却能感觉到这其中似乎包含了几分真心。
是欣赏,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情绪,让人不由得觉得十分复杂,感到有些头痛。
若只是单纯的利用也就罢了,大家各取所需,互不相犯,但偏偏是这种掺杂了其他感情的合作关系,才最让人烦恼。
“如今叛军守城,不知你对眼下形势有何见解?”
“其实太子庸碌无为,根本不得民心,也不得军心,将士和百姓们根本不可能为他殊死抵抗,如今陛下就在金陵城外,威望皆是他人不可比拟,破城指日可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贤妃扫了一眼对方薄施粉黛的容颜,内心吃惊于她所说的竟然与陛下昨晚所说的差不多。
面上仍旧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见解,继续说下去。”
“太子谋反,这是动摇国本根基的大事。但对于娘娘和七皇子而言,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不妨让他在皇上面前自请将领,主持此次的攻城之战,将谋反逆贼一举拿下。”
贤妃面带犹豫之色,“这,旻儿他精于文章学问,若是说到带兵打仗,恐怕是难以胜任啊……”
萧易安拂了拂衣袖,正色道“娘娘有没有想过,皇上已经调集周围的郡县精兵,足以和城内的守军叛将抗衡,为何却守在金陵城下迟迟不攻?”
“或许是因为担心生灵涂炭,毕竟许多大臣的家眷都在金陵城中,若是惹恼了叛贼……”
贤妃话说到一半,自己都觉得不可能,遂即停住。
皇上心狠手辣,连后宫的嫔妃的未必在乎,又怎会在乎旁人的家眷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又换了个别的思路,“你的意思是,皇上是在考验诸位皇子?”
“不错,太子如今名存实亡,皇上也要寻找下任储君,这次就不失为一个考验的方式。娘娘若是想让七皇子在此次战役中建立威望,自请将令率军攻城,这是最好的方法。”
萧易安见她面上也有松动之色,继续说“其实娘娘不必过于担心,主将又不必在前冲锋陷阵,身旁还有军士护卫并不危险。况且军中还有谋士智囊,难道皇上会藏私不将人交给七皇子吗?城中人心涣散,早就显现出败势,一旦攻城必将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的。”
贤妃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当日,七皇子慕容旻立刻前去皇帐中自请军令,愿意带兵攻城,将叛军一举拿下。
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应允,还赐了他尚方宝剑,若是麾下将士谁敢不从军令,有先斩后奏之权。
慕容旻得此尚方宝剑,觉得太子之位近在眼前,第二日便指挥攻城,亲自上阵鼓舞士兵作战。
情况的确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守城将士根本无心作战,他们心中也不认同太子慕容昱,认为他是个反贼。
这些人自幼长在金陵,深受皇恩教导,崇尚忠君爱国的精神信仰,又怎能容忍自己为一个反贼卖力。
攻城之时,有不少人临阵倒戈,放下了兵器举旗投降。
无论是之前的巡防营长官,还是城外的驻军将军,都是因为家眷被太子囚禁了起来,所以才不得不跟着他造反起事。
如今见大势已去,也纷纷丢下器械投降,甚至大开城门,带着七皇子所率军队入城。
太子慕容昱还在皇宫之内,就已经听得外面军队攻入,口口声声喊着要“捉拿反贼”,声势震天,仿佛要把屋顶给掀过来。
他慌慌张张的穿戴好衣服鞋袜,也不管旁边还睡着的美人了,匆忙的夺门而出,想要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可是他刚刚出门就被人抓住,甚至还来不及挣扎,绳索镣铐就直接套在了身上,明黄色的寝衣在这寒冷的秋日之中有些单薄。
慕容昱忍不住瑟瑟发抖,他心中也害怕,抬头一望,为首的人正是熟悉的七弟慕容旻。
心知必然是父皇在城外的军士攻进来了,无比胆颤,双膝一软,竟然险些跪了下来。
“大哥,父皇对你抱有重望,将来整个大燕江山都要交到你手上的,你却做下谋反这种糊涂事,真是让人失望啊!”
七皇子慕容旻面上带有悲伤之色,还真有些手足情深,为他痛惜的意思。
可是心里早就暗喜不已,这太子真是自找死路,本就愁着怎么能将他废掉,如今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犯下这等谋逆大罪。
到时候太子之谓空悬,自己的机会又多了一层,真是妙哉妙哉。
慕容旻挥了挥手,让下属们将人押下去。
虽说他现在手中有尚方宝剑,但是能处决的人也仅仅限于那些军官士兵,大人物还是不能说斩就斩的。
更何况慕容昱现在虽然模仿,但是他的太子之位还没有被废掉,既是兄长,又是君臣,能活捉是最好的结果。
若是伤了杀了,这个责任可就大了,弄不好还会被外面传言说慕容旻是觊觎太子之位,刻意为之。
慕容旻心想,反正父皇也不会放过他,自己又何苦操这个心呢。
他转过身,继续四处巡视有无漏网之鱼,除了弃械投降的人外,其余的从犯全部抓起来,一概不饶。
尤其是怂恿太子谋反的国舅王恒,更是要抓捕起来,他是头一等的重犯,放过谁也不能饶过他。
等到皇宫内的叛军抓的差不多之后,燕皇才不慌不忙的带着余下的官员入城。
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太子谋反案”的所有涉事人员全部下狱,收监候审。
然后将国舅王恒即刻斩立决,悬挂其尸体在城门上暴晒十日,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