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双燕楼,一行人还对刚才的美味佳肴恋恋不舍,即便是极其讲究的昭灵公主,也并未说出什么挑剔菜肴的刻薄话。
因为双燕楼的菜的确美味,且菜式多种多样,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推出新菜,绝不会辜负客人的味蕾。
单单是“新”“奇”这两点,已经足够抓住许多人的喜好了,相对于许多酒楼常年不变的菜单,这家新开的双燕楼的确是个能同时满足人好奇心和口腹之欲的地方。
萧易安也仅仅是在前世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这双燕楼的老板寡言少语,很少有人听到过他讲话,甚至还有人说他就是个哑巴。
脸上有一道刀疤,似乎姓“余”,背景也是神秘的很,有人传说他的祖先是宫里的御厨,本人会上百成千道宫廷秘制菜肴,所以才继承祖先志愿开了这双燕楼。
不过萧易安只在身份是齐王侧妃的时候来过几次,后来登上凤位成为后宫之主,就不便再来民间吃东西了,自然也不知道这双燕楼后来是何结局。
且说萧易安、萧清韵、萧佑、心月,现在又加上了个昭灵公主,聚在一起聊起天来热闹非常,丝毫没有见外的感觉。
尤其是昭灵公主,她以为无一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说话更加无所顾忌。
以往在宫中的时候,父皇母妃和皇兄们宠着她,宫娥太监更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不敢有丝毫不敬的地方,哪怕是要个星星月亮也得架个梯子去摘。
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不用考虑皇子们争宠夺嫡的事情,完全是富贵荣华和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娇嫩花朵,完全没有受到风霜和暴雨的侵蚀。
可是有太多人顺着自己的意思,久而久之就会觉得无趣,总想做些出格刁蛮的事情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昭灵公主就是如此,她没有朋友,那些贵族小姐,也没有人敢和堂堂的皇室公主做朋友。
就算是有主动接近的,也是另有所图,要么是想借此攀附其兄七皇子,要么是想借机接近贤妃娘娘,要么就是想和公主搞好关系提高自己的名望。
而这些人,昭灵公主自然不愿意与之多亲近,她就喜欢与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交往。
只要不摆公主的架子,她就能像个正常的闺阁少女一般自由自在的交朋友,谈论金陵时下最流行的胭脂水粉,衣服绸缎款式,还有哪家的公子哥最英俊,哪家的小姐最才貌双全。
这次能一次性的认识这么多“朋友”,昭灵公主觉得自己这次偷溜出宫真是太值了。
出了双燕楼后,昭灵公主丝毫没有要离开四人的打算,许是刚才聊的兴酣,依旧缠着她们要一起逛逛。
只有萧廷有些不满,这个怪姐姐怎么老是缠着二姐姐和五姐姐不放,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可是他还是个半大孩子,意见并没有人听取,所以就算是不满也没用,只能垂丧着脑袋跟上她们的脚步。
昭灵公主欢快的建议说,“各位姐姐,这里离彩蝶轩很近,不妨咱们顺道过去看看吧,听说最近又上了一些新品呢。”
萧易安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对方,没想到这彩蝶轩的名声已经如此响亮,连住在宫里的公主谈起来都像是家常便饭一样自然。
她不知道的是,上次在并州灾情中彩蝶轩所捐的银两最多,所以被官府评定为今年的“最佳商户”,并上呈朝廷请求予以嘉奖。
而皇上则特批,内府可以选用彩蝶轩的脂粉进呈后宫,并酌情予以挑选购买,不得动用权力擅自压低价格。
不过这件事内府还在专门选人对接购买,所以宫内的妃嫔虽然早就知道了,但彩蝶轩还不知情,也难怪萧易安不知道。
五人乘坐马车,难免有些拥挤。
幸好其中的萧佑是个小孩子,而其他四位姑娘身材又都较为瘦弱,没有格外丰腴之人,才能勉强待在一辆马车上。
彩蝶轩离双燕楼的路程不远,只相隔两条街道,不到一炷香的便可到达。
只因这附近的地段是商铺的黄金选址,周边的居民百姓众多,人流量巨大,离着王公贵族们的府邸也不远,是做生意的首选位置。
只不过由于价格昂贵,能支付起的人也不多,能在这里开家酒楼和店铺,老板肯定是个个家底丰厚的。
车夫催马前行,因为外面下着大雪,恐怕结冰路滑,舍弃大道,特意走了巷口的道路。
可是好好行进之时,却又突然停住,对着车内说:“五小姐,那边也有辆车要行,可是巷口只能容纳一辆车马进入,正好僵在这里了,咱们如何是好?”
言下之意,就是问萧易安是让还是不让。
若是让,则需退后,留出部分余地让他人先行;若是不让,大可直接抢行或是不管不顾的直行。
不过若是后一种做法,显然是极其容易与对方产生矛盾的,不是明智之举。
但是车夫还是不敢擅作主张,所以才问问萧易安做如何选择。
萧易安出声道:“这没什么,就让对方先过去吧,离得这么近,咱们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车夫应了声“是”,然后驾着马车向后退了几步,并且示意着让对方先行。
那辆马车倒是毫不客气,直接打马而过从面前闪过去,抢先进入巷口,缓缓地行驶在前面。
灵儿却坐不住了,皱着眉说,“前面那人好没礼貌,咱们让了她,却也不知道说声谢,真是无礼。”
萧清韵脾气平和,出言劝道:“算了,咱们让她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也不是为了一声谢。”
可是或许方才灵儿讲话的声音大了一些,前面马车上坐的人已经听到了。
那人突然挑起了挂着毛绒的厚厚车帘,秀丽的脸庞带着不屑和轻视,用有些生硬的口音说,“又不是我叫你让路的,在背后偷偷地嘀咕什么,有本事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啊!”
萧易安看到她抹额上的苗绣,忽然明了对方身份。